“桓昔,你没事吧?”莫姗杉扶住覃桓昔的手臂,语气有些焦急,她刚才着实吓了一跳,以为要被托盘砸到了,幸好覃桓昔反应快,否则这一下砸过来,即使不会受多重的伤,也会疼上一阵子。
覃桓昔轻摇头:“没事。”
“我数到三,谁砸的?给我站出来,否则后果自负!”苏漾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见覃桓昔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后,火爆脾气顿时上来了,她眯起眼睛冷冷淡淡地扫过安静的众人,“一……二……”
“苏大小姐好大的口气!”此时一名大波浪长发女生拨开人群走了出来,过分浓重的妆容已经看不出女生原本的长相,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成熟韵味,身材也颇为火辣,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傲人的胸器!
覃桓昔轻咳着移开视线,他这个与男人有过一夜情,还生过孩子的人,性取向早就弯成了弹簧,拉也拉不直了。就算当年没有与莫绍蘅的那一夜,他似乎也没特别重视过自己的性取向,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排斥过莫绍蘅,说不定从一开始他就更能接受男人一点。
不过瞧着眼前这名女生“特殊”的体型特征,一瞬间就让他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大概就是苏漾口中“胸大无脑”的付伊蕾了,付则成的女儿,还真是名不虚传,这“胸器”其他女生就算动个手术也追赶不上。
“又是你!”苏漾一看到付伊蕾,火气更旺了,要不是今天有覃桓昔在场,她早就上去撕了,虽然她平时脾气算不上好,但也不会不分场合就使小性子,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胡乱丢东西。
“是我又怎样?”付伊蕾高傲地扬起下巴。
“道歉!”
“……”苏漾刚想开口,就听到一声极淡却含着一丝清冷的声音,转头见覃桓昔从她身后缓步走了上来。
覃桓昔面色沉静,不紧不慢地走向付伊蕾,淡淡地道:“你差点砸到我了。”
付伊蕾瞪大眼睛,愣愣地注视着离她越走越近的覃桓昔,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和怒气,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她莫名觉得全身y-in冷,在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前,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覃……覃桓昔?”付伊蕾见覃桓昔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时,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紧张慌乱的情绪却依旧没有得以抚平,她微微抬头,失神地望着覃桓昔,“我……”
“伊蕾!”此时,一名女生跑了上来,站到了付伊蕾身边。
女生长得十分清秀,从她脸上化着的淡淡的j-i,ng致妆容,便可知道这也是一个极其懂得展现自己的女生。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并不适合走付伊蕾那种火辣性感的路线,小清新风格更适合她,并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反而对她这种清新的气质更难以抗拒。
覃桓昔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生,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却渐渐泛起冷意。
又是一个熟人呢!
宁紫易,宁家人,上辈子和他还有着血缘关系呢,他那大伯一家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掌上明珠,就连老爷子也对这个孙女疼爱有加。无关其他,只因宁紫易的性格是长辈最为喜爱的小家碧玉型,乖巧懂事,又识大体,无论面对谁都是未语先笑,浅浅一笑,大部分人都会对她产生好感。
就算是面对他这个堂哥,宁紫易也仿佛一点都不知道两家之间几乎已经撕破了脸,见到他总是亲昵地叫他一声“宁薛哥”。覃桓昔笑了,如果宁紫易真有她表现得那么善良纯真,当年他家的宝贝又为何一见她就躲?
他的宝贝连苏漾都那么喜欢,却对总是以亲切面孔待人的宁紫易如此排斥,虽然目前覃桓昔还不知道原因,更何况小孩子三岁前基本没什么记忆,现在就算见了宁紫易,也已经不认识了。但他完全可以肯定,当年宁紫易肯定对他的宝贝做过什么,抑或说过什么,宝贝才会如此讨厌和惧怕这个人。
不过,三年时间,宁紫易倒是越发出色了,当年的她还是高中生,清纯的外表还有些稚嫩,如今更懂得收敛锋芒,展露出她最想让人看到的完美面孔。
就算她的长相比起妖娆的付伊蕾,温婉端庄的莫姗杉,以及张扬自信的苏漾,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但胜在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亲切可人,大家第一眼还是会注意到她。
宁紫易也已经注意到了覃桓昔,她露出一个标准的礼貌笑容,轻轻点头示意,随即小声问付伊蕾:“伊蕾,发生什么事了?”
付伊蕾不知道是对覃桓昔有所畏惧,还是十分信任宁紫易,她竟一把抓住了宁紫易的胳膊,再也看不到面对苏漾时的盛气凌人,小声道:“我……我刚才差点砸到了人……覃桓昔让我道歉……”
宁紫易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覃桓昔:“没有受伤吧?”
覃桓昔只是淡淡一笑,脸色平静地看着她。
宁紫易突然有点不敢直视覃桓昔的眼睛,也有些明白付伊蕾的反常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个传闻中的天才小提琴演奏家,哪怕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却让她感到有种莫名的惧意。
宁紫易略显慌乱地别开视线,安慰付伊蕾的话带了一点催促,等付伊蕾道歉后,便拉着付伊蕾匆匆离开了。直到走出学生餐厅,再也看不到覃桓昔的身影,她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意终于消散了。
第29章 水火不容
覃桓昔没有忽视宁紫易眼中的慌乱, 哪怕脸上表现得再镇定,无论怎么努力保持优雅的形象,凌乱的脚步早就出卖了她内心的焦急。他好心情地弯起嘴角,就连差点被付伊蕾砸到的不悦, 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闹事的主角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去, 三人点了餐找位置坐。
覃桓昔无论是上辈子, 还是重生后的这具身体,都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不过他对各种美食的接受程度倒也很高, t大学生餐厅的美食城有着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 以前他就很喜欢来这里吃饭。
“对了, 付伊蕾究竟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莫姗杉刚坐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才发生的事太突然,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素来骄纵的付伊蕾似乎很怕覃桓昔。
今天如果不是有覃桓昔在,按照以往苏漾和付伊蕾水火不容的态度, 非得闹得不可开交才会罢休, 别说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还能不能安稳地吃上饭都成问题,莫姗杉想着就头疼欲裂。
“谁知道?她不是一向这么恣意妄为吗?也许是她点的东西不好吃,又或者哪个人惹到她了,指不定就是看到餐厅里哪个人穿的衣服颜色刺了她的眼, 她想发脾气总有各种魔性的理由。”苏漾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莫姗杉忍不住扶额,苏漾虽然说得浮夸,不过对方是付伊蕾,还真像是她会干的事。
覃桓昔轻笑,低头喝了一口汤,眼睛余光瞥到旁边原本空着的餐桌坐下了两对男女。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付伊蕾脾气可真大,那一巴掌打得姜励脸都肿了。”
“怎么?看到帅哥被打心疼了?你们女生就是肤浅,一看到对方是个有钱的大帅哥就心软。”
“少胡说八道,乖乖吃你的饭,我只是想不明白,姜励的自身条件明明不差,家里也挺有钱的,听说他爸爸还是某家大公司的老板呢,长得也不错,一米八大长腿。你说付伊蕾对他好一点也就算了,偏偏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面子也不给,一巴掌就打过去了,姜励还一声不吭,任她打骂。还说我们女生肤浅,我看是你们男生好色,一看到美女魂都没了,被打死也活该……”
“咳咳……”其中一名男生轻咳一声,偷偷朝着“高谈阔论”的女生拼命使眼色。
“干嘛?”女生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她不悦地飞了一个眼刀子过去。
“咳咳……”那男生不说话,将拳头抵住嘴唇,眼珠子转向覃桓昔那边,示意女生注意场合。
女生这才发现她的声音过于洪亮了,尤其是看到覃桓昔几人正含笑望着她,脸色的温度瞬间燃烧起来,她飞快地低下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将脸埋进了饭菜里。
此时她的脑子里飞速刷过满屏的弹幕——要死了,覃桓昔怎么坐在她的隔壁?所以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覃桓昔的耳朵里?这回可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在覃桓昔面前丢脸,比在一个班的男生面前丢脸还难堪。
覃桓昔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名女生虽然长相普通,尤其是他的对面还坐着莫姗杉和苏漾,但她的性格却很爽朗,似乎习惯于大大咧咧地说话,实际上没什么坏心思,开玩笑的成分占了大比例。
“惹付伊蕾大发脾气的人是姜励吗?”莫姗杉转头问那名拼命使眼色的男生。
男生闻言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莫姗杉,几秒钟后,由脖子开始泛红,一直蔓延至整张平凡无奇的脸庞,一双不大的眼睛隔着镜片都能看到闪烁着的激动光芒,那种兴奋到极致的疯狂劲,仿佛中了头彩。
莫姗杉有些不明所以,与苏漾面面相觑,苏漾只是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
“喂,回魂了!”另一名女生拿筷子末端使劲戳了戳魂飞天外的男生。
男生猛然回过神来,脸庞涨成了猪肝色,他尴尬地抓耳挠腮,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向莫姗杉,见莫姗杉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动作十分轻柔优雅,偶尔抬头与旁边的苏漾、以及对面的覃桓昔交谈几句,笑容格外柔和。
男生有些气馁,好不容易t大美术系的女神主动找他说话,他却表现得如此差劲,非但没有好好回答女神的问题,还给女神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女神主动搭话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姜励是谁?”覃桓昔略感好奇地问道。
听刚才那名女生的意思,这个姜励在t大应该也挺有存在感,之前和付伊蕾对峙时,他似乎看到人群后面站着一名高个男生,周围还围着几名男生和女生,那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边,只是当时围观的学生很多,他没有多加留意。
苏漾皱了皱眉头,思索道:“好像是法学院那边的,曾经听人提起过,付伊蕾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两家应该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看他对待付伊蕾的态度,姜家可能只是依附于付家,否则哪个男人受得了被这般对待?”
覃桓昔轻点头,他对姜励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他比较在意的是宁紫易。宁紫易和付伊蕾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违和,再说他也不清楚宁紫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重生后他曾经调查过宁家如今的状况,宁家刚度过危机的那一年,的确元气大伤,他以为宁家最终会落入宁紫易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大伯手里,没想到最后掌权的竟然是他的小叔——宁莘!
覃桓昔若有所思地想着,他对这个小叔的印象倒是深刻,与他父母之间似乎也没什么恩怨情仇。在他很小的时候,小叔就很宠他,当年他的父母去世后,几乎所有的财产都拿去抵债了,他搬去普通公寓居住时,也只有小叔仍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和宝贝。
不过,说不上什么原因,覃桓昔总觉得小叔给人的感觉有些邪气,眼睛里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他已经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来表达心里那种怪异的感受了。
总之自从他上了大学后,小叔对他的态度隐隐有些改变,或许是一种直觉,也有可能是他过于敏感了,他甚至不太愿意接近小叔。
当初小叔看到他和宝贝过得很辛苦,多次提出要接他们过去一起居住,不过覃桓昔拒绝了。当时的局势,宁家每个人都很有嫌疑,他对小叔也不曾放下戒心,尤其是重生后知道了宁家的现状,心头的那股违和感也越来越强烈。
覃桓昔不止一次觉得,当年的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的争权夺势那么简单,虽然小叔一直都很强势,但大伯和二伯对小叔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匪夷所思。尤其是爷爷,说他不喜欢小叔,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总之绝对称不上亲切,很客套,更多的是戒备。
覃桓昔低着头,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现在想要打探小叔的事情,已经很困难了,不能做得过于明目张胆。但若是不依靠覃家的力量,想要查一个人就没那么简单了,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如果让莫绍蘅帮忙调查宁家的事,凭莫绍蘅的势力,那简直轻而易举,但是他用什么理由向莫绍蘅解释呢?除非他表明真实身份,可惜这样一来,莫寺源的身世也等于透明了,还有莫绍蘅对他的感情……
覃桓昔纠结万分,其实他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早知如此应该多花点j-i,ng力,把宁家每个人都调查一遍,也好做一手防备。
“桓昔也许有所不知,宁紫易是s市宁家的人,宁薛学长的堂妹。”苏漾突然开口道,“在法学院很受欢迎,出了名的清秀佳人,若是撇开付伊蕾的家世,宁紫易比她受欢迎多了,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是宁家的人,也算是出生豪门。”
覃桓昔了然,宁紫易的性格自然比付伊蕾会做人,受欢迎也不意外,便漫不经心地问道:“看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应该不容易相处,不过刚才看她们之间相处,似乎感情很好。”
苏漾嗤笑一声:“所以我说付伊蕾那个女人胸大无脑,和你二伯家的堂妹覃斯语有得一拼,宁紫易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安分。当然我不是说她的行为举止不安分,而是她的心,白莲花的外表,黑莲花的心。也许是同为女人的直觉吧,女人看女人往往更有眼力,而男人看女人,容易被女人过分华丽的外表迷惑,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相信我,我苏大小姐看人一向j-i,ng准,遇到这种女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千万别靠近。”
这下子覃桓昔终于忍不住笑了,苏漾虽然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脾气,又是极度不肯吃亏的性子,但是说的话却非常在理,有些毒舌,却又挑不出毛病,她对宁紫易的感官,正是他眼里的宁紫易。
“不过就宁紫易的水平,骗骗付伊蕾这个胸大无脑女,还有覃斯语那个肤浅的女人,一骗一个准,当然还有t大的广大男同胞们,十分吃宁紫易那种小家碧玉、邻家女孩的人设。“苏漾不以为意地道。
“人设?”覃桓昔低笑,“这个词倒是新鲜。”
“本来就是嘛。”苏漾一脸的理所当然,“她所有的表现,不都是她刻意营造出来,想要给人看到的设定吗?”
覃桓昔挑眉:“哦?那依苏大小姐之见,宁紫易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我不是说了么,白莲花的外表,黑莲花的心。”苏漾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汤。
“好吧,总结的很j-i,ng辟。”覃桓昔失笑,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苏漾,“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几个都是从小就认识,你和付伊蕾怎么会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不止我们几个,这其中还包括你,我们都是从小就认识。”苏漾想到付伊蕾就头疼,“谁知道她的脑容量是不是从小就有什么毛病,每次见了我和姗杉就跟吃了□□包似的,小时候参加宴会,也要和我们比谁打扮得漂亮,我真懒得理她。以为长大后她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了,一见面就要怼,句句带刺,好吧好吧,我绕道走还不行吗?结果她还以为我害怕她,猖狂得直到我一巴掌扇了她。”
“你打她了,什么时候?”覃桓昔很惊讶,两人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小姐,吵到打架的地步有些难收场了吧?
苏漾仰头想了想:“不记得了,大概小学或者初中的时候吧?”
莫姗杉一直安静地吃着饭,听苏漾和覃桓昔闲聊,听他们突然提起小时候的事,她看了看苏漾,轻声道:“那次是因为我,苏漾才动手打了她。”
苏漾其实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不了解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很任性,不比付伊蕾温和多少。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苏漾的任性是有分寸的,她发脾气也不是蛮不讲理,定是有人挑战了她的底线。
莫姗杉记得很清楚,那是苏漾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打付伊蕾,她们之间从小到大吵过无所次的架,苏漾习惯爱理不理,心情好了就骂回去几句,心情不好直接转身走人,让付伊蕾一个人唱独角戏。
谁都知道她从小就不讨莫老太君欢心,莫姗杉小时候还很敏感,十分在意大人对自己的喜爱,当付伊蕾以此对她冷嘲热讽时,她心里很难过,当场就哭了起来。
苏漾知道后,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当场把付伊蕾打懵了。
“后来呢?”覃桓昔很感兴趣地问。
莫姗杉轻笑:“大家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种气?付伊蕾又打不过苏漾,最后哭着跑了,还找来他的哥哥付舜飞,想让她的哥哥替他讨回公道。不过付舜飞知道来龙去脉后,大概是碍于小叔的面子,他还让付伊蕾向我道歉。”
莫姗杉说着不由得笑了,从她出生开始,只有小叔才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唯一的温暖。她的身边如果没有小叔和苏漾,还不知道自己的童年会有多灰暗,大概根本就看不到阳光吧。
“对了,桓昔,告诉你一个秘密。”苏漾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覃桓昔面前,眨了眨眼睛,笑得格外幸灾乐祸,外加一丝丝的邪恶。
“你又来了。”覃桓昔还没开口,莫姗杉哭笑不得地道。
覃桓昔被勾起了好奇心,笑问:“什么秘密?”
苏漾难得很没形象地咧嘴一笑:“那个胸大无脑女有一个伟大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嫁给莫叔,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噗……”覃桓昔正好喝汤,差点就喷了,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噗哈哈哈……”苏漾乐得哈哈大笑,“能看到桓昔失态,不枉我告诉你这个秘密。”
覃桓昔忍俊不禁,摇头道:“你确定这是秘密?莫叔不知道?”
“不不不,她初中的时候就对莫叔说要嫁给他了,后来还想让她爸出面,让她和莫叔联姻。”苏漾单手托腮,“不过么,我们这些和莫叔走得近的人都知道,莫叔心里应该有人了,当然我很好心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免得她越陷越深,长痛不如短痛么,对吧?”
覃桓昔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这顿饭吃得还真是跌宕起伏,心里头再一次感叹莫绍蘅的特殊“体质”,总能吸引晚辈,尤其是年轻小姑娘的青睐,前赴后继地往他身边涌,覃斯语是一个,现在还得再加一个付伊蕾……
“哎……”苏漾突然叹了口气,一手托腮,低头拨弄着碗筷,“你说莫叔心里的人真的是宁薛学长吗?宁薛学长都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他收养了学长的儿子,难道打算就这么把小源抚养长大,自己孤老终生吗?想不到冷心冷情的莫叔,其实是个这么痴情的人。”
“噗……”覃桓昔差点又要喷了,他深吸一口气,怎么莫绍蘅身边的人,不管是他那个人小鬼大的宝贝儿子,还是莫姗杉和苏漾,齐丰宇和贺璟逸,都这么爱c,ao心莫绍蘅的终身大事?要是莫绍蘅真的打算孤老终生,这群人的心都要c,ao碎了。
“感情的事本来就最难以说清,要是人能这么理智地对待感情,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别说小叔了,别人只看到他强势的一面,但是一旦面对感情,谁都有可能成为不敢面对,只会逃避现实的胆小鬼。”莫姗杉说着对苏漾道,“小叔的事就不用你c,ao心了,你还是好好c,ao心你自己吧。”
“哼!”苏漾别扭地轻哼一声,“那个榆木疙瘩,有什么好c,ao心的?你说的对,他就是个不敢面对,只会逃避现实的胆小鬼,我才懒得理他。”
莫姗杉叹气:“其实感情很多时候特别脆弱,哪怕只是一些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段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感情。所以你啊,能够把握的时候就好好把握,千万别到了最后让自己追悔莫及。”
覃桓昔闻言,转头看向苏漾,苏漾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知道苏漾的心里有属于她自己的明镜。对于感情,旁人只能点到为止,但是很多时候,感情就像莫姗杉说的那般,十分的脆弱,破碎得让人猝不及防,连追悔莫及的机会都来不及给予。
第30章 手工布偶
覃桓昔单手托腮, 看着莫寺源打开小书包,将要写的作业本和课本一本本摊在桌子上,最后拿出一本《手工大全》和一个材料包。他拿起材料包反复看了看,材料很齐全, 里头有布料、棉花和针线包。
“这是做什么?”覃桓昔狐疑地问,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要做手工吧?”
莫寺源不明所以地望着覃桓昔, 点点小脑袋道:“对呀,今天手工课上老师教的,让我们参照《手工大全》做一个布偶, 下个星期要拿去教室, 放在展示栏给其他同学看, 大家都要做的,桓昔哥哥以前没有做过吗?”
覃桓昔刚要回答,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 他蓦然回头, 看到莫绍蘅端着两杯茶走了上来,将其中一杯摆到他面前。
“谢谢。”覃桓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看着莫绍蘅很自然地坐到了他另一边的椅子上, 他挑衅地道,“莫叔,您儿子今天要做手工布偶呢,你这个当爸爸的,不帮个忙吗?”
莫绍蘅上下打量了覃桓昔一眼, 随后理所当然地道:“你才是他的家庭老师。”
覃桓昔一阵语塞,撇过头去拿起《手工大全》翻了起来,突然有点理解上辈子朋友圈里那些年轻爸妈的感受了。自从儿子女儿上幼儿园后,各种各样的手工作业层出不穷,甚至有一位年轻的妈妈开玩笑地感慨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妈妈。
覃桓昔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当年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种“无所不能”的体会,命运就已经夺走了他所有的机会。那个时候莫寺源才刚去幼儿园,三岁的小班还不需要做复杂的手工,他就算想体验那种和宝贝一起做手工的快乐气氛,也体会不到。
“小源先写其他功课好不好?桓昔哥哥和爸爸一起给小源看看,做那个布偶比较可爱。”覃桓昔摸摸莫寺源的小脑袋,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很没底,做个剪纸或黏土也就算了,针线活真不是他擅长的。
“好。”莫寺源十分乖巧地用力点头,拿过数学作业本低头写了起来,专心致志地做完算术题后,他忍不住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覃桓昔和莫绍蘅,见两人正凑在一起讨论布偶,捂住小嘴偷偷乐了起来。
以前总是听班上的小朋友说,爸爸妈妈陪他们一起做手工,莫寺源一直很羡慕,虽然他有姗杉姐姐给他做,但是他还是想体会一次爸爸妈妈一起亲自给他做手工的感觉,因为小朋友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幸福。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虽然不是爸爸妈妈给他做,但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是了,他一定会努力让桓昔哥哥成为他的妈妈,桓昔哥哥一定是专门给小朋友送礼物的圣诞老人,给灰姑娘漂亮衣服和南瓜马车的神仙。
因为桓昔哥哥来了之后,爸爸几乎每天都会回家吃饭和睡觉,桓昔哥哥教他写作业和小提琴的时候,爸爸也会一直陪着他们。爸爸一定和他一样喜欢桓昔哥哥,不然爸爸为什么每次看到桓昔哥哥就会笑得特别温柔呢?
覃桓昔低头研究着《手工大全》,自家宝贝落在他身上“火辣辣”的视线,他想当做一所无知都难,小家伙只差没把脸贴到他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他了,不用想也知道小家伙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这只小熊挺可爱的。”覃桓昔并不打算破坏小家伙自娱自乐的好心情,小孩子不比大人,他们或许会一瞬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自我陶醉,但不会像大人那般无法自拔,很快他们又会被其他事分心,忘记上一秒的沉醉。
莫绍蘅扫视了一眼,看着覃桓昔道:“是很可爱,你会做吗?”
覃桓昔再次语塞,不禁瞧了莫绍蘅好几眼:“莫叔今天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吗?”
莫绍蘅失笑,抬头摸了摸覃桓的后背,轻声道:“没有,就算你不会,还有姗杉,以前小源上幼儿园时,都是姗杉帮他做手工。你要是真的喜欢这只小熊,等姗杉回来,让她给你做一个。”
覃桓昔闻言,斜着眼看他:“你这个爸爸当得可真轻松。”
莫绍蘅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覃桓昔,半晌才道:“难道你会做?”
覃桓昔决定暂时不要理会莫绍蘅了,同时又觉得他和莫绍蘅在手工上互相较劲十分幼稚,连小家伙都捂着嘴偷笑着,取笑他们这两个不靠谱的大家长了,不过若是重生前,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莫绍蘅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给宝贝做手工。
“做这个。”莫绍蘅翻过一页,伸手指指图片上的胡萝卜。
覃桓昔仔细瞧了瞧,很简易的胡萝卜,可以做成好几种颜色,看上去似乎很简单,把手工布剪成胡萝卜的形状,缝起来后在里面塞上棉花,再用绿色的布做几片叶子缝上去,一个胡萝卜就大功告成了。
“会不会太简单了?万一班上的小朋友都做小猫小狗小兔子,我们却只给宝贝做一个这么简单的胡萝卜,宝贝多没面子啊。”覃桓昔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偷懒,有必要再考虑考虑。
虽然这是莫寺源的手工作业,但是让这么小的孩子做布偶根本不现实,最后基本都是父母替自家孩子完成。曾经有很多家庭反应过,自从孩子上学后,连带着全家都上学了,很多作业小孩子根本无法独立完成。
甚至有不少家长抱怨,白天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回家还要辅导孩子写作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覃桓昔倒是不这么认为,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现在的人压力大,毕竟要养一个家庭,很多人都把孩子留给家里的老人照顾,甚至忽视了孩子的成长过程。适当的亲子活动也能增加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和孩子一起做手工,孩子开心,做父母的见到孩子的笑容,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莫绍蘅注视着认真研究制作过程的覃桓昔,注意力却飘到了覃桓昔说的“我们”两个字上,他将这两个字放进心里细细地咀嚼。眼神渐渐变得柔和,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一种叫做满足的心情涌上心头。
“爸爸,桓昔哥哥,我想去上厕所。”莫寺源写完了数学作业,滑下椅子道。
覃桓昔立刻站起身道:“要不要桓昔哥哥陪你?”
“不用不用不用……桓昔哥哥和爸爸帮小源做布偶。”莫寺源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覃桓昔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家伙跑远的身影,坐回了椅子对莫绍蘅道:“要不先做个胡萝卜练练手?实在不行只能等姗杉回来,让姗杉给小源做。”
“好。”莫绍蘅拿起材料包拆开,挑了一块红色的布递给覃桓昔。
覃桓昔直愣愣地盯着莫绍蘅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他,最后叹息着接过布,方方正正一块手工布,突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莫绍蘅动手,比教莫寺源亲自做胡萝卜还不现实,莫绍蘅这家伙估计连穿针引线都不会。
“我觉得……还是等姗杉来了再说吧?”覃桓昔拿着布研究了半天,仍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他认命地放下布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莫绍蘅看着他笑了起来,戏谑地道:“你刚才不是信心满满地说胡萝卜太简单了?”
覃桓昔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咬咬牙道:“我做!”
莫绍蘅以拳抵唇笑了一会儿,在覃桓昔彻底恼羞成怒前,好心情地替他取出工具包。
莫寺源上完厕所回到大厅,刚跨进大厅就听到莫绍蘅愉快的笑声,他立刻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地躲到大厅里一根巨大的柱子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偷偷看着莫绍蘅和覃桓昔的背影,乐得小嘴咧到了耳根。
莫寺源正看得起劲,身体突然腾空而起,惊得他猛然回头,见抱起他的人是齐丰宇,他立刻松了口气,抬起小手捂住齐丰宇地嘴巴,对齐丰宇道:“嘘……”
齐丰宇不解地蹙起眉头,小声问:“怎么了?”
莫寺源拍拍齐丰宇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拉着齐丰宇一起躲到柱子后面,指指大厅里的莫绍蘅和覃桓昔道:“爸爸和桓昔哥哥正在帮小源做布偶,老师今天布置的手工作业。”
齐丰宇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问:“你确定你爸爸会做手工?还是布偶?”
“不是还有桓昔哥哥嘛,桓昔哥哥无所不能,他会教爸爸的。”莫寺源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