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桓昔看着手舞足蹈的莫寺源,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抱紧怀中总是让他感动不已的小宝贝:“宝贝,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莫寺源搂着覃桓昔的脖子,激动得两眼放光,小嘴喃喃自语地道:“我是桓昔哥哥的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嘿嘿嘿嘿……”
“对,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永远的心肝宝贝。”覃桓昔含笑亲亲宝贝的脸颊,随后才看向年轻的家庭医生,感激地道,“谢谢沈医生。”
年轻的家庭医生突然接收到覃桓昔的道谢,莫名地有些无措,慌忙道:“覃少爷客气了,我……我是小源少爷的家庭医生沈宇,请多多指教。”
覃桓昔忽然笑了,这位家庭医生意外的腼腆:“沈医生不必客气,小源看起来很好,没有受到惊吓。”
一说到莫寺源的身体状况,年轻的医生立刻正色道:“覃少爷放心,我已经替小源少爷彻底检查过了,小源少爷一切安好,j-i,ng神方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也没有丝毫的皮外伤。”
“那我就放心了。”覃桓昔说着将莫寺源放到沙发上。
沈宇看了看覃桓昔和莫寺源,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莫绍蘅,突然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力甩开闯进脑子里突破天际的“不良”信息,一本正经地道:“莫总,覃少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去帮父亲的忙了。”
莫绍蘅点头淡淡地道:“去吧。”
覃桓昔瞧着沈宇飞快地溜了,有些好笑地道:“这位沈医生的性格似乎十分独特。”
莫绍蘅嘴角些微抽了抽:“沈叔原本就是主宅那边的家庭医生,我搬出主宅时,他选择跟着我。沈叔的儿子去年刚毕业,请求我让他做小源的专属家庭医生,这人的性格虽然有些不着调,却很专业,人也细心,平时也会关照厨房给小源烹制营养餐。”
“连莫叔都称赞的人,那必然值得信任。”覃桓昔坐到沙发上,将莫寺源抱到腿上。
莫绍蘅望着覃桓昔,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此时莫姗杉带着苏漾走进了大厅:“莫叔,桓昔。”
覃桓昔抬起头看向两人,苏漾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褪去了狼狈,又恢复到以往意气风发的大小姐形象,习惯性微微扬起的下巴弧度优美,让人一眼看上去有些傲慢和张扬,却又有她独特的气场。
“莫叔。”苏漾走到莫绍蘅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随后转脸去看覃桓昔,“之前听姗杉提了一句,说桓昔成了小源的家庭老师,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之后姗杉也没再提起,我一时也忘记了这回事,今天看到桓昔还真惊了一下。”
覃桓昔点头道:“小源喜欢小提琴,姗杉就让我教小源小提琴,顺便做了家庭老师。”
苏漾笑了笑,弯腰捧住莫寺源的脸:“小宝贝,今天吓坏了吧,都是苏漾姐姐不好。”
莫寺源显然和苏漾很熟,张开双臂让苏漾抱:“那些坏人欺负苏漾姐姐和关翼叔叔,爸爸和桓昔哥哥把坏人都打跑了,小源不怕,等小源长大了也要像桓昔哥哥一样厉害,帮苏漾姐姐打坏人。”
“小心肝,果然没白疼你,苏漾姐姐最稀罕你了。”苏漾抱着莫寺源开心得不得了,蹭了许久才回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覃桓昔的眼神满是疑惑,“桓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那一枪打得堪比狙击手。”
“对啊,我当时真的惊呆了,一直以为你平时专注练习小提琴,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简直深藏不漏啊,要不是你那一枪,我们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呢。”莫姗杉也是一脸激动,现在回想起来,仍感到惊心动魄。
覃桓昔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莫绍蘅。
莫绍蘅端着茶杯,气定神闲地低头喝了一口,眼底却浮着狡黠的笑意。
覃桓昔轻咳一声,面对那种情况,一想到宝贝有可能受到伤害,他哪里还会计较在意那么多?在他心里,宝贝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会不会被人怀疑和看穿,和宝贝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曾经在国外参加音乐会时,认识了一位搏斗高手,他教过我几年,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联系,私底下我也在练习,每次见面都会和他过几招,增长实战经验,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覃桓昔一本正经地胡扯,“至于枪法,那也是在国外的时候跟他学的。”
“这么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苏漾深信不疑,毕竟覃桓昔常年在国外参加比赛和音乐会,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几个传奇人物也不足为奇。
覃桓昔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据说是退役的雇佣兵,应该是个挺有故事的人,我也不好多问,不过他很喜欢听音乐会,大概是过去的生活过于轰轰烈烈,想要安静下来享受人生了吧,我就是在英国的一场音乐会上偶然认识了他。见过几次后发现和他挺合拍,便跟着他学了一些搏斗技术和枪法,不过和他比起来,我还差得远了。”
莫绍蘅见着覃桓昔颇为感慨的模样,而莫姗杉和苏漾端坐着听得十分认真,连莫寺源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微微别过头去,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覃桓昔见莫姗杉和苏漾一副很相信的样子,赶忙端起杯子喝茶,掩饰满脸的心虚。作为豪门世家出身的人,他必然从小就学习格斗技术防身,当然枪法也有学过一点,不过真正教他枪法的人,却是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莫绍蘅!
“原来如此,不过桓昔能学一点用来防身也挺好,有时候就算你不想招惹别人,总有人看你不顺眼,想方设法对付你。”苏漾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后怕。
莫姗杉感同身受地道:“苏漾,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苏漾轻轻叹了口气:“白天我和老头子吵了一架,从家里跑了出来,我不想回家,就让那个笨蛋闷葫芦陪我到处走走,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不是老头子的仇人,就是那个闷葫芦的死敌,说不定也有可能是那个胸大无脑的贱人想要寻我的不痛快。”
“你是说付伊蕾?”莫姗杉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这么贱?”苏漾一脸的理所当然,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仔细想想,今天的事应该和她无关,凭她的脑容量,能找的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今天这帮人虽然一副地痞流氓扮相,明显是职业打手,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然怎会是莫叔那群保镖的对手?”
苏漾说着苦笑:“说不定又是老头子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不能拿老头子怎么样,只能拿我这个女儿出气了。那个笨蛋已经好久没出任务了,过去的仇敌也差不多死绝了,和他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莫姗杉笑了笑:“你啊,别左一个笨蛋,右一个笨蛋的,人家为了你可是受伤了。”
“若不是笨蛋,怎会让自己受伤?”苏漾恼羞成怒地瞪了笑容满面的莫姗杉一眼,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随即飞快地自沙发上站起身,“我去看看他,别疼死了也不吭一声。”
“去吧。”莫姗杉看着苏漾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地摇摇头。
覃桓昔和莫绍蘅对视一眼,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第24章 感情
白天在游乐园痛快地玩了一天, 晚上又经历了如此惊险的场面,莫寺源到底只是六岁的小孩子,哪怕没有被血腥的场面吓到,j-i,ng力也有些扛不住了, 被覃桓昔抱在腿上,听大人们聊着天, 很快小脑袋便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了。
覃桓昔察觉到窝在他怀抱里的莫寺源异常安静, 低头看过去,见小宝贝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笑着将宝贝横抱起来, 对莫绍蘅道:“小源睡着了, 我先抱他回房间。”
莫绍蘅也跟着站起身,陪着覃桓昔一起上了楼。
莫姗杉待莫绍蘅和覃桓昔都走了, 心道苏漾去看关翼后一直没回来, 也有些担心, 便也跟着起身离开了大厅,准备去看看关翼。之前看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几乎整条袖子都浸透了, 关翼又是那种哪怕整条胳膊都废了,也不会吭一声的性子,这次恐怕又伤得不轻。
覃桓昔将莫寺源放到床上,轻柔地脱去宝贝的外套和鞋子,替他盖好被子, 又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用热水浸泡过后,回到房间仔仔细细不失温柔地给莫寺源擦拭脸蛋和手脚。
莫绍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地注视着覃桓昔的一举一动,那周到细心的动作十分的理所当然,仿佛早就已经深刻进了灵魂骨髓里,变成了身体的本能,他的眼神逐渐暗沉。
许久,莫绍蘅站起身道:“我先去洗澡。”
覃桓昔回头看了一眼莫绍蘅,点头应了一声,便继续给莫寺源擦拭身体。
莫绍蘅看着覃桓昔,嘴角勾了勾,转身离开了莫寺源的房间。
覃桓昔给莫寺源擦拭完身体,换好睡袍盖上被子后,他轻轻舒了口气,坐到莫绍蘅离开前坐的沙发上休息,专注的目光却依旧落在莫寺源安稳的睡脸上,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许久,他估算着莫绍蘅也该洗完澡了,才起身拿了换洗衣物去莫绍蘅的房间洗澡。
覃桓昔洗完澡走出浴室,见莫绍蘅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想着今天大家都累了,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莫绍蘅的房间。昨晚他已经食言了,小家伙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再说他心里也惦记着小家伙,担心小家伙晚上会做噩梦。
回到莫寺源的房间,覃桓昔躺上床,将宝贝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低头凝视着怀中安静的睡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过宝贝白嫩的小脸,满足感溢满整颗心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眼神也格外温柔。
覃桓昔想起先前惊险的一幕幕,眼神微冷,不管对方的目的是谁,若是想用他的宝贝作为筹码,他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只是莫寺源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平凡,拥有宁家这样的杀父仇人,还有莫绍蘅这个拥有双重身份的父亲,已经容不得莫寺源选择未来的人生了。
覃桓昔其实并不希望莫寺源过早地知道宁家的事,背负太多的仇恨,莫绍蘅儿子的身份已经足够压垮他小小的身躯了,他更希望莫寺源的生活能够简简单单,至少在莫寺源长大成人前,过得简单快乐一点。
想来莫绍蘅也是不希望莫寺源小小年纪就满心仇恨,否则凭借莫绍蘅的人脉和手腕,想要调查他和父母的死亡,也是易如反掌之事,然而莫绍蘅并没有那么做,也是考虑到了莫寺源长大后的感受吧。
覃桓昔也不希望莫寺源一出生就背上整个家族的颠覆,他的心情也十分茅盾,虽然他希望莫寺源的生活能够简单一点,但也不能变成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大少爷,既然做了莫家的孩子,若是没有足够的认知和警觉,将来寸步难行。
此时覃桓昔无比庆幸,他虽然死了,却又有了重获一次的机会,有些仇恨已经不需要莫寺源长大后作出选择,替他这个“死去”的亲生父亲和爷爷奶奶报仇,他会在莫寺源长大前,把一切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覃桓昔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一时半会儿竟然毫无睡意,他担心辗转反侧吵醒了莫寺源,便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去露天阳台透透气,他刚打开房门,就见隔壁莫绍蘅房间的门也心有灵犀般打开了。
莫绍蘅一身白色睡袍走了出来,见到覃桓昔似乎并不意外,低声道:“睡不着?”
覃桓昔轻点头:“想去阳台透透气。”
“要不要喝点酒?”莫绍蘅问道。
覃桓昔沉默了,最终没有抵挡住诱惑,点头道:“好。”
“你先去阳台,等我一会。”莫绍蘅说着便去拿酒了。
覃桓昔嘴角带笑,看着莫绍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其实他对莫绍蘅的酒窖很感兴趣,不过莫绍蘅似乎没有邀请他参观的意思,他也只好作罢。前世他就很喜欢闲着时喝点酒,除了本身就喜欢美酒的香醇,酒j-i,ng也能麻痹自己,暂时忘掉所有的压力和不痛快。
不过凡是要懂得适可而止,他也不贪杯,毕竟酒j-i,ng这种东西最能迷失心智,否则当年和莫绍蘅的那一夜岂不成了笑话?虽然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但也是酒j-i,ng惹的祸,之后覃桓昔便不敢让自己随意喝醉了。
覃桓昔走上露天阳台,偌大的阳台繁花锦簇,景色宜人,夜风袭来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阳台正中央放着一套别致的桌椅,靠近栏杆的位置还摆着两张躺椅,的确是一个平心静气的好地方。
覃桓昔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腮,欣赏着莫宅j-i,ng心打理的美景。夜风轻抚,夜色迷人,心境渐渐趋于平静,仿佛拨开了乌云的皎月,照亮了漆黑的夜路,一瞬间找到了迷失的方向。
覃桓昔翘起嘴角两端,心情豁然开朗,他耐心地等着莫绍蘅的美酒。
没过一会儿,身后便传来步履稳健的脚步声,覃桓昔转头见莫绍蘅一手拿着红酒,另一手握着两个酒杯,手腕上还搭了一件风衣,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件风衣,莫非是……
莫绍蘅将红酒和杯子放到桌子上,拿起风衣披到覃桓昔肩上,随后一边倒酒一边道:“夜间风大,露天阳台有些冷,你身体刚恢复,今晚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别着凉了。”
覃桓昔低头扯了扯风衣的领子,心情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心头无法掩盖的悸动,他垂着眼眸低声道:“谢谢……”
莫绍蘅只是笑了笑,将一杯酒摆到覃桓昔面前,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沉默地喝着酒。
覃桓昔端起酒杯小饮一口,感受着浓烈的酒味在口中弥漫,划过喉咙,缓缓坠入腹中,荡起淡淡的暖意。他今天的表现能用拙劣的谎言,瞒骗过对他不了解的苏漾和莫姗杉,却不一定能骗过莫绍蘅的眼睛。
覃桓昔心中轻叹,也许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潜意识里他不想欺骗莫绍蘅,甚至有些希望莫绍蘅能够看穿他,以前是为了莫寺源,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念头和期待。
“小叔,桓昔,你们还没睡呢?”气氛沉默之际,莫姗杉走了过来,她绕过两人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瞧着桌上的红酒,托着腮帮子犹豫着道,“好久没喝酒了,我也要喝。”
莫绍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自己去拿酒杯。”
莫姗杉闻言,难得任性地撇了撇嘴,不过她也知道,让自家高冷的小叔替自己跑腿,比做白日梦还异想天开,所以她要是想喝酒,就得自己认命地去拿酒杯。
莫姗杉拿了杯子很快就回来了,也不指望莫绍蘅给她倒酒,便不客气地自己倒了半杯,还很爽快地与覃桓昔干杯,满足地叹息道:“小叔的收藏果然无与伦比,难怪小叔每天睡觉前,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喝上两杯,太惬意了。”
覃桓昔赞同地点点头,转脸问莫姗杉:“苏漾呢?关翼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
莫姗杉想到苏漾,脸色有些担忧:“已经睡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关翼的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流了很多血,有些失血过多,沈叔给他包扎好后,他就昏睡过去了。苏漾其实心里很担心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看到关翼没事,她才能真正放心。”
覃桓昔想起关翼,好奇地问:“这个关翼到底是什么人?”
“关翼是苏闻天培养的杀手。”莫绍蘅突然开口道。
“杀手?”覃桓昔非常惊讶,“那他现在怎么成了苏漾的专属保镖,而且苏漾对他……好像十分在意。”
覃桓昔说得很委婉,不过之前看苏漾对关翼别扭的态度,虽然嘴巴上十分嫌弃,眉宇间却布满忧心。他心里十分肯定,苏大小姐应该是动了真心,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苏漾心里有些恼火,像是在跟关翼怄气。
莫姗杉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关翼是孤儿,苏漾的父亲捡到他的时候,关翼最多七八岁,后来就留在了苏漾家里,跟着苏漾父亲的手下训练,十几岁就开始出任务了,关翼很能吃苦,又有毅力,苏漾的父亲很器重他。”
覃桓昔想到那张平凡却坚韧的脸,这人的外表再怎么平淡,但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属于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去之人般决绝的人,一眼便知绝非泛泛之辈。
那样的人仿佛一滩死水,哪怕只是荡起一丝涟漪,恐怕也很难做到,即便是苏漾这种脾气暴躁的大小姐,想要打动他,估计也需要费一番功夫。何况越是这种人,就越有他固守的原则,墨守成规,顽固不化。
“苏漾读初三那年夏天,遭遇了一场绑架,对方是她父亲道上的仇敌,如穷寇困兽般不顾一切地想要报复。关翼为了救苏漾受了很重的伤,险些丧命,他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次留下的。从那天起,关翼就很少出任务,被派到了苏漾身边,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莫姗杉说着有些感慨。
覃桓昔了然,初三正是花朵含苞待放的年纪,苏漾那样的身份,从小习惯了别人对她阿谀奉承,她要发脾气砸东西,别人就得将东西双手奉上,任她发泄情绪,然而那个时候也是她最为敏感的年纪。
苏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谁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哪些人又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怨言,背过身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若是这个时候,在她最脆弱无助的绝望之际,有个人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那么这个人便会如朱砂痣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从此成为她生命里最与众不同、最无法割舍、最无法撼动和替代的存在。
“苏漾她……是真的很在意关翼。”莫姗杉说着叹了口气。
她和苏漾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莫苏两家是死敌,她和苏漾却情同姐妹,苏漾究竟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说白了,苏漾只是习惯了用傲慢掩盖内心的脆弱,她出生再好,那也只是一个刚满20岁的女孩子。
“我想重要的并不是苏闻天会不会赞同他们的感情,而是关翼本身吧。”覃桓昔直言道,“先不管苏闻天知道后会不会反对,就关翼的性子,恐怕也不允许自己喜欢上苏漾吧,在他眼里,苏漾是大小姐,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任务目标。”
莫姗杉闻言苦笑:“这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关翼就算真的喜欢上了苏漾,以他的性格也会拼命克制自己,他不会考虑是不是配得上的问题,他会觉得自己动了感情就是犯了规矩,他不能也不该拥有这份感情,苏漾气的也是他的这份顽固。”
覃桓昔能够理解,要是他遇到这样的人,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和身份,只想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与对方在一起,对方却因为各种莫须有的理由逃避。明明同样在乎着,还要拼命压抑,他一定会气得恨不得将人痛揍一顿,再掰开这人的脑袋,将那些足以气死他的固执理由统统揪出来丢掉。
虽然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人很多时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一个人的一生也不是只有爱情,当两全不能其美时,必须舍弃的东西太多了,爱情也只是其中之一。
但是真当遇到一个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人,他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去拥有,否则一旦失去时,那样的遗憾便是缠绕终身,一辈子也不得释怀。
第25章 小乌龟
莫寺源兴致勃勃地看着工作人员将一个大号玻璃水族箱抬了进来, 水族箱里已经布置好了白沙、假山、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鹅卵石和海草,待工作人员安置好水族箱后,他兴奋地小脸通红,手舞足蹈地跑向覃桓昔。
“桓昔哥哥, 我们快把小乌龟放进去吧。”莫寺源激动地捧起小巧的塑料鱼缸,鱼缸里有两只手掌大的巴西赤耳龟, 这个塑料鱼缸是买小乌龟时, 老板见他长得可爱,性格腼腆又很懂礼貌,破例送给他的。
小家伙为此高兴得不得了, 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叔叔”, 逗得老板又多送了他两包龟粮。不过小乌龟住在这么小的鱼缸里不利于成长, 小家伙十分担心,覃桓昔便给他买了一个大号玻璃水族箱。
覃桓昔按住他蹦蹦跳跳的小身子, 接过他手里的小鱼缸道:“乖, 桓昔哥哥帮你把小乌龟放进水族箱里, 小源以后可要记得喂小乌龟,每天早上起床后, 给小乌龟喂一次, 晚上放学后也要喂小乌龟,记住了吗?”
“记住了!”莫寺源笑得阳光灿烂,攀着玻璃鱼缸,看小乌龟探出了脑袋,在鹅卵石上缓慢地爬行, 他又激动地惊呼起来,“小乌龟爬了爬了爬了,它们一定很喜欢新家,桓昔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小乌龟起个名字呀?”
“好,那小源要不要试试自己给小乌龟起名字呢?”覃桓昔摸摸小孩的脑袋,鼓励小孩自己动脑筋发展想象力,莫寺源的性格虽然在慢慢转变,在他们面前也越来越活泼了,但是出门在外仍然有些拘束。
莫寺源当真歪起小脑袋,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小嘴里喃喃自语着:“叫什么好呢?”
覃桓昔觉得心都要被自己的心肝宝贝萌化了,他蹲下|身一把抱住莫寺源蹭了蹭,眼睛余光瞥见女佣端着点心走了出来,抱起莫寺源道:“小源乖,起名字的事可以慢慢来,我们一边吃点心一边想。”
“覃少爷,点心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小源少爷一定饿了吧,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厨房还在准备晚餐。”管家含笑望着覃桓昔和莫寺源,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敬意。
“谢谢。”覃桓昔道了谢,将莫寺源放到椅子上,厨房准备的点心是几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包,一看就叫人胃口大开,他拿起一个小碟子,夹了一个放到碟子里,摆到莫寺源面前道,“来,吃包子,小心烫。”
莫寺源拿起筷子,乖乖地自己吃了起来。
莫绍蘅是真的把莫寺源教得很好,他曾听莫姗杉说过,莫寺源四岁的时候就能自己吃饭了,不吵也不闹,更不会挑食,厨房给他准备的营养餐,他都能很听话地吃完,也不会毫无节制地吃零食。
“有了!”莫寺源突然两眼放光,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用力一拍,发出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桓昔哥哥,叫它们妖王和不周好不好?”
莫寺源说着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跑到水族箱前,招招小手示意覃桓昔过来。
覃桓昔无奈地轻笑摇头,走到莫寺源身边弯腰问道:“哪只叫妖王?哪只叫不周呢?”
“嗯……”莫寺源拉长了调门,仔仔细细地瞧着在石头上爬行的两只小乌龟,伸出小手指了指颜色较深,个头也稍微大一点的小乌龟道,“这只大的叫妖王,小的那只叫不周。”
覃桓昔摸摸小孩的脑袋,笑着赞赏道:“小源真聪明,那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妖王和不周,小源要是能把妖王和不周照顾好,等过段时间,桓昔哥哥就给你买一只小狗狗养好不好?”
“真的吗?”莫寺源豁然睁大眼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一直想要养一只小狗狗,以前姗杉姐姐带他出去玩,他就喜欢去宠物店看那些可爱的小猫咪和小狗狗,但是姗杉姐姐说他还小,要先学会照顾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顾小猫咪和小狗狗,否则它们就太可怜了。
“桓昔哥哥最好了。”莫寺源眼睛都笑弯了,咧着的小嘴乐得完全合不拢,他只是和桓昔哥哥说了一次,想要一只小狗狗,桓昔哥哥就记住了,桓昔哥哥果然最疼他了,他最最最喜欢桓昔哥哥了。
莫寺源越想越兴奋,一时控制不住,像颗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了覃桓昔的怀抱,撞得正蹲着的覃桓昔往后退了一步,短短的小胳膊用力圈住覃桓昔的脖子。
覃桓昔哭笑不得地稳住身体,弯腰安抚心潮澎湃的小家伙:“好了,小乌龟的名字也起好了,我们快去把点心吃了,冷掉了就不能吃了。等你吃完了点心,该给小乌龟喂食了,待会儿还要写作业呢。”
“我可以先给妖王和不周喂食吗?它们来了之后还没吃过东西呢,一定饿坏了。”莫寺源眼巴巴地望着水族箱里的小乌龟,眼里充满新奇。
“好,那我们先给小乌龟喂食。”覃桓昔无奈,小家伙现在整颗心都扑在了小乌龟上。
覃桓昔拍拍他的小脑袋,俯身打开水族箱的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一袋龟粮和一袋干虾,递给莫寺源道:“小乌龟现在还小,一次不能喂太多,小源一定要记住。”
“那我给妖王和不周少喂几粒龟粮,再喂几只虾。”莫寺源打开袋子,抓了几粒龟粮丢进去,见小乌龟伸出脑袋,张嘴就把一粒龟粮吃了进去,他激动地直欢呼,“桓昔哥哥,妖王吃了。”
覃桓昔见着宝贝兴奋的表情,笑着摸摸他的头。
“桓昔哥哥,妖王和不周要冬眠吗?”莫寺源仰起头问,“小乌龟不是要冬眠的吗?”
覃桓昔笑了:“小源真厉害,平时教给你的知识都记住了,小乌龟确实需要冬眠,不过妖王和不周还小,可以不冬眠,只要我们把水温控制在妖王和不周适合成长的温度,冬天它们也可以活动和吃东西了。”
“太好了……”莫寺源拍着小手开心地不得了。
莫绍蘅带着齐丰宇和贺璟逸走进大厅时,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围在一个玻璃水族箱前,莫寺源开心地一个劲喋喋不休,夹杂着覃桓昔温柔清透的解释,他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
“再去买两只乌龟来。”莫绍蘅突然转头对齐丰宇道。
齐丰宇刚要招呼覃桓昔和莫寺源,蓦然听到莫绍蘅的声音,仿若被雷劈了般愣在了当头,脸上的笑容渐渐碎裂,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大,您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有些耳鸣。”
“晚饭前回来。”莫绍蘅丢下一句话,快步走进了大厅。
齐丰宇一脸抽搐,指着莫绍蘅的背影,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璟逸抬起手腕,冷冷淡淡地道:“你还有一个小时,59分59秒、58秒……”
“卧槽!”齐丰宇被激得差点蹦起来,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咬牙,“死人脸,给我等着……”
贺璟逸镇定地放下手臂,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趣味,气定神闲地抬腿走上了台阶。
“爸爸……”莫寺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走进来的是莫绍蘅,赶忙飞扑上去。
莫绍蘅将脱下来的风衣递给管家,接住扑上来的莫寺源,低声道:“怎么,今天很开心?”
“嗯,开心!”莫寺源圈住莫绍蘅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脸蹭了蹭莫绍蘅的脸,随即拉开距离直视着莫绍蘅的眼睛道,“桓昔哥哥今天给我买了两只小乌龟,我给它们起了名字,大的叫妖王,小的叫不周,好听吗?”
莫绍蘅:“……”
“噗……”莫绍蘅还没来不及回答,一道清亮的笑声自大厅门口传来,苏漾拉着莫姗杉走了进来,“小源,为什么要叫妖王和不周?你这颗小脑袋怎么想出来的名字?”
莫寺源不解地看着苏漾:“昨天看的神话故事书里的呀,苏漾姐姐没看过吗?”
“咳咳……”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鄙视了,苏漾表示很心酸,她上前一步一把抱过莫寺源使劲揉搓,“小屁孩得意什么呢?看我不挠你!”
“哈哈哈……苏漾姐姐,小源错了,再也不敢了……”莫寺源怕痒,哈哈大笑起来。
覃桓昔笑了笑,很自然地走到莫绍蘅身边,看着苏漾和莫寺源在大厅里你追我赶,莫姗杉在一旁提醒莫寺源注意脚下,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不错,有值得信任的人和最重要的宝贝陪伴,还有性情直爽又很合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