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叔,我叔是和你同岁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扮成fù_nǚ?”赵锐锋一口否定。他这才明白一切都是赵宁搞的鬼,真是蛇毒妇人心,赵锐锋气愤难忍。但守着大姐他没有发作,毕竟她们是亲姐妹。
“懊,原来是大叔送的我,原来弄错了!”大姐欲言又止,“原来是这样,怨不得我爸让我给你找工作。只是可惜来晚了一步,如今到了阳历年底,今年的指标都批完了。”阴差阳错大姐没能给赵锐锋弄到指标显得有些尴尬。她见赵锐锋有些沮丧就忙改口说:“你别急,等会我去厂里再争取一下,看看能否再弄个指标。”大姐说完就急匆匆地去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姐回来了。她有些遗憾地说:“的确是太晚了,明天就是阳历年了,机关都放假了,上那里弄指标?但是大勇弟,今年不成了。如今粉碎“四人帮”,邓主席主持工作,国家大搞建设,明年油田还会招人,明年大姐一定给你弄个指标,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今年真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了。”大姐觉得对不起赵锐锋父子,有些焦急,忙安慰赵锐锋。等赵锐锋情绪稍稍稳定后。大姐才谈起这次厂里招工的内幕。
她说:“我刚从四川油田调来不久,你姐夫正在办调动之中。我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在党委讨论招工问题的会议上,党委对这次招工要求很严。党委成员一个人只照顾三个指标,我就给老家要了一个,给枣庄的二姑家二表弟要了一个,给你姐夫老张四川老家的侄女要了一个。谁知后来就乱了,党委成员要多少都行,我知道乡下困苦就想多弄几个指标给乡下的亲戚朋友,只是只有几天时间,你得知道姓名籍贯才能发准迁证,我当时对老家的人不熟悉,给谁发准签证?因此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给知道的发了准迁证,她的秘书那个小青年就要了三个。”她嘴里说着心里还是埋怨这位不争气的妹妹的,“赵宁呀赵宁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怨不得在老家受苦,是做事太荒唐了,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我早让你多报几个名字你不报不说,还故意把赵锐锋写成赵卫东让我不能还大叔这个人情心里过意不去。弄得现在一切都晚了。”大姐和赵锐锋谈了一会话。她要赵锐锋要在徐水多待几天,星期天她要给赵锐锋包酸菜水饺。赵锐锋看到招工是没戏了,也就承认了这个事实,也就死了这条心。再说你不死心怎么办,只得把这事想开了。傍晚大姐的孩子都回来了,大女儿二女儿都二十来岁都参加了工作,老三是个儿子,他和两个妹妹都在上学。大姐的两个女儿性格迥异,大女儿叫丽的对母亲老家来的这个生面孔笑脸相迎,还一个一个舅舅的叫,对赵锐锋很亲热,难得高级干部的女儿有这姿态。而大姐二女儿正相反,她见了赵锐锋连眼角都不瞅,只是白了赵锐锋一眼就进了里屋到吃饭都没有出来。几个小点的孩子对赵锐锋没有成见,嘻嘻哈哈的。晚饭自然丰盛都是那个小青年张罗的,有鸡有鱼的。但赵锐锋一点也吃不出滋味。
第二天赵卫东来到了大姐家里,几天不见赵卫东像完全变了个人。和赵锐锋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工人一样穿着蓝色的绵工作服,戴着雪白的翻羊皮帽子,像电影《智取威虎山》上的扬子荣。赵锐锋自然是心里如打了五味瓶一样酸酸的不是滋味。赵卫东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高兴地大谈他的工作去向,他要去油田钻井队了,他们钻井队共四十人。男女各半,来自天南海北,明天他们就出发了,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憧憬开始他们的新生活了。赵锐锋又嫉妒又羡慕,他的心早飞到了广袤的渤海平原上,几十个青年男女搭起帐篷竖起井架。白天干活,晚上点起篝火,在篝火边尽情地跳舞歌唱。几十颗年轻的心在跳跃在飞翔。而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赵锐锋而是赵卫东。赵锐锋能不伤感。闲着没事赵锐锋就到县城去,他总站在路边,目送一辆辆载着钻井器材和年轻工人的汽车从身边走过。他的心也随着汽车远去直到最后一辆汽车远去了他还站在那里,车上那一张张青春阳光的笑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三天后的傍晚,赵锐锋出现在家乡水镇的火车站上。那天天气阴沉还下着小雪花。赵锐锋下了火车孤零零站在车站阳台上。看那路灯下那雪花如灯蛾在飞舞。赵锐锋见天还没有黑透,就赶忙越过铁轨往南面的西武庄村走。前面说过,赵锐锋堂堂一大男人,害怕走夜路。这都是小时候听人讲那些鬼怪故事吓的。赵锐锋知道今晚有八里夜路要走。他心里不免发怵,步子就加快了。他刚翻过铁轨来到南边的路上,忽然斜刺里飞出了韩玉兰和李小苗。赵锐锋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被爱烧昏了头少女来迎接赵锐锋来了
“你,你们干什么去了来了,怎么在这里?”赵锐锋虽惊喜又不安。
“来迎你呀,怕你害怕呀。”李小苗快嘴快舌地说,“我和玉兰姐早想来迎你了,不信你问玉兰?”韩玉兰羞赧地点点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徐水找工作的事又知道我今天回来,又知道我坐这趟车?”三人上了路赵锐锋一左一右把两个女孩揽在怀里疑惑地问。
“怎么不知道,你一走我们就知道了。我们听说后,真是又高兴又苦恼,高兴的是你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不在农村受苦了,苦恼的是你远走高飞,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盼着你招工又怕你离开我们,我俩这几天如掉了魂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我俩一天跑火车站几次,看从北方来的火车到站的时间表,天天我们等,已经等了三天了终于等到了你!”,忽然李小苗惊叫着说:“你招工了没有?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赵锐锋沮丧地说。
“没有。怎么会呢!”小苗惊叫着,“你和赵卫东都是同样的兄弟,怎么只招他不招你,这不公平!”小苗给赵锐锋打抱不平。
“唉,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说清楚的,好了别提它了,不当工人不是一样活着?”赵锐锋自嘲着说。
“那可不一样,当工人多好,吃香的喝辣的,我和玉兰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飞出农村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就再无遗憾了!”
靠在赵锐锋肩上的李小苗又动情地说:“哥,你知道吗”她总把姐夫叫哥。“一天我和玉兰姐赶集,我们看见一个人特想你,我们就跟着那人走,那人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直到那人走上了一条与我们村相反的路。我们才知道那人不是你我们才懊恼地回来了”
赵锐锋和小苗说着话,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韩玉兰,她听了赵锐锋没招工就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赵锐锋知道他让她失望了,心爱的女孩必定做着和他去油田的梦。对不起呀,心爱的姑娘!为了我们一起飞,我会努力的!赵锐锋暗暗下着决心。
他们踏着冻得坚硬的地面往前走。雪下的的更紧了,他们加快了脚步。四周灰茫茫一片,像他们未知的前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