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手上力道已松,顾寒轩将自己的手伸回,冷冷问道:“好了?”见她抿唇不语,拉着便往外走。
穿出宫殿在一片假山后,又顺着假山边的幽静小道一直走,拐进一处园子,前面一片空地。
慕云栖已体力不支,额头隐隐冒出细汗,脚步已逐渐吃力。
见她有些支撑不住,顾寒轩回头搂住她的秀肩,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她的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身子伏在他胸前。
“出了此处便是东宫,你忍忍。”他轻声道,语气中有一丝忧色。
慕云栖抬头看着他点头,随着他一路艰难前行,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倒下时,眼前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强撑着已近模糊的视线,跟他进入东宫宫门,跟着他进入他的寝殿,坐在了他的睡榻。在他转身要去唤人时,她拉住他的衣袍。
“请殿下传兰姑前来。”她气若游丝说道,他微微点头。
他将她的夜衣除去,她虽不愿却无力阻拦。
外面响起喧哗,顾寒轩立马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将夜衣一道放入榻上,让慕云栖躺下将衾被覆在她身上。
他起身打开房门,冰冷问道:“何事?”
“启禀太子殿下,今夜有黑衣人出现,卑职奉旨追查。”禁军统领苏北回道。
“呃可有人受伤?”顾寒轩似乎真的惊讶。
“不曾。”
“可看清黑衣人逃往何处了?”
苏北汗颜,心虚道“回殿下,夜下漆黑,无人看见。”
“如此说来,苏统领是在各宫查看。”顾寒轩侧过身子,示意他进屋查看。
“本宫与太子妃已就寝多时,还望苏统领不要扰醒太子妃,她胆弱。”
苏北拱手道:“卑职职责所在,望太子见谅。”说完便放轻脚步走入房内,望了眼榻上便急急收回目光,再环顾了四周,并未发觉异样。
他走出房门,拱手说道:“卑职打扰了,请殿下歇息。”说完便领着禁军离去。
见他们已出宫门,顾寒轩吩咐成欢唤来兰姑,他走到榻边将慕云栖扶坐起来。
“殿下说的我都快信了。”慕云栖虚弱说出心里的话。
顾寒轩以为她已神志不清,却听到她还在打趣他,不禁失笑。他将她被染红的里衣退至肩上,看着她的伤。
箭头将四周刺穿翻出血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将她的里衣染尽。
她额上已满头细汗,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目紧闭。
顾寒轩拿出匕首,看了眼慕云栖满脸苍白的脸,说道:“忍住。”
见她轻点了点,便将匕首刺进伤口处,微微往外挑。她的肩微微颤抖着,紧咬的双唇发出细不可闻之声。他一狠劲,将匕首用力挑出,只见鲜血如涌,箭头落在了地面。他用白纱将她的伤口缠住,片刻便被染红,慕云栖的身子徒然倒在他身上。
“多谢。”她真心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兰姑已到。”门外响起成欢的通传。
“让她进来。”
兰姑推门进屋,看到榻上的身影,顾不上行礼立马迈到榻边,她俯下身子靠近慕云栖。
“本宫无碍,不必担心。”她用尽了全力才说完此话,想扬起一抹笑容让她宽心,终是再也支撑不起,沉沉昏去。
“太子妃”兰姑惊慌喊道。
顾寒轩将她放在榻上,为她拢上衾被。
“你留下替她换药,她中了箭,现下虽已无碍,却也不得随意乱动。”说完便径直出了屋。
慕云栖身上伤痛已轻缓,她清醒睁眼,屋外的亮光透进房中,刺痛了她的眼,她伸手挡住,缓了缓才适应过来。
她捂住胸口伤处,艰难地坐起身子。
顾寒轩背对她负手而立,一身绣满飞羽的黑锦,挺拔修长的背影散发出威严。
“你夜入御书房可是为寻山河汇?”他冷声问道,如寒风凛冽。
慕云栖沉默不语,她实在不知如何作答,显然他心中已有数。
“慕岩想要《山河汇》,难不成还想要北国江山?”顾寒轩讥讽道。
“殿下,慕家绝不敢造次。”慕云栖解释道。
顾寒轩转过身子步步迈到榻边,步步扬声说道:“不敢造次?慕云澈在边境独揽军权,军中副将由内至外皆换成了他的人,你说慕家不敢?父皇下旨命他回朝,他却以边境有异为由拒不回朝,你还敢说慕家不敢造次?”他双目凝视着慕云栖,似乎在嘲笑她的话。
她微微诧异,没想到一切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
“皇上会如何处治慕家?”她担忧问道。
顾寒轩转身离去,“太子妃已嫁入东宫,慕家之事与你无关。”说完此话,他的身子已然出了房门,徒留慕云栖在房中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