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莺儿一走,晶晶便气呼呼地对惠娟说:“姐姐,你瞧瞧这主儿,真是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一时半刻不让人歇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就是大太太那儿,也没这么使唤人的。”
惠娟关上衣柜,手上拿着一件月白棉坎肩,对晶晶说:“你还别说,这事儿可没准儿,她要是动了什么想头,当上正经主子也不是没影的事儿......”说着把手里的坎肩递到晶晶跟前,“喏,你看看这件坎肩合不合穿,这是年里夫人让人给我新裁的,可这款式我不大喜欢,咱俩身段相似,你要是喜欢就拿走。”
晶晶展开衣服一瞧,是一条“琵琶襟”款式坎肩,还是崭新的,谢过惠娟后方道:“姐姐跟着夫人,可真是好,什么好东西都不缺。我就没你那好命儿......”惠娟紧着打断她:“别絮絮叨叨了,刚黄莺儿都说人不高兴了,你还屁股沉坐着。”
晶晶只好阴着脸,不情不愿晃晃悠悠地走了。
惠娟看着晶晶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莺儿忿忿的一路小跑,等回到大厨房里,才满腹委屈“哇”的一声哭出来。
大厨房里这个时辰一般只有她和陈大娘两个人,陈大娘正在涮锅,听到响声吓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掉起金豆子来?”
黄莺儿抹了一把泪,抽抽噎噎地挪到了陈大娘身旁,委曲道:“大娘……你都不知道……那‘煤饼’的嘴皮子有多厉害!”陈大娘停下手里活计,心疼的问道:“又吃她排头了?”黄莺儿瘪着嘴,“我方才上楼去给夫人送药,正巧走的时候碰见燕妮小姐在叫晶晶姐姐,她找不着晶晶姐,让我下楼看看在不在,我就下楼找了,又到花园里去看,都没见着人,燕妮小姐就不高兴了,我又去找……”说着吸了一下鼻涕,“后来找着了,叫她上去应话,反倒被她好一顿呲达,我又没得罪她……”
晶晶因为面皮生的黑,私底下人总爱叫她“煤饼”。
陈大娘收拾完手里的活,把手放在围布上擦干了水,才抹掉黄莺儿脸上的泪,“快别哭了,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那是个泼辣货,还巴巴儿地往她跟前凑,找骂挨呢。”
陈大娘的为人宗旨就是:息事宁人,能忍则忍,忍不了则躲。她也是常常这么教育小黄莺儿的。
黄莺儿哼哼唧唧道:“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远远见着她就绕着道走!”
跟陈大娘倒完苦水,黄莺儿觉得心里也没那么憋屈了,转脸就破涕为笑的聊起了另一件事:“大娘……您接着上回的事继续再跟我说说呗,我想听。”
陈大娘看黄莺儿突然作扭捏之态,带有不解地问道:“我上回……说什么事儿来着?”
黄莺儿耳朵根都红了,嗔道:“您上回说许翊少爷在外国读书厉害来着,还说他是从一个顶厉害的学校毕业的,叫……‘奈我何’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