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的酒宴,是王睿所布下的第三路伏兵。他们的原计划是:在宴会厅四周暗藏数百伏兵,以摔杯为号,众军即冲进屋中,擒拿孙坚。可是,就孙氏父子紧紧纠缠王睿的苗头来看,此计怕事行不通。
须臾间,那名献计的手下,又得一损招。他暗中拦下传菜仆人,将蒙汗之药,悄悄化入孙氏父子的饮酒之中。
出于保险起见,不要说是樽中薄酒,就连簋中菜蔬与簠中肉糜,孙氏父子都不曾吃得半口。
少时,还不等王睿摔杯,孙坚就抢先将酒樽掷地,道:“我儿动手。”
须臾间,孙策已然拔出腰间佩剑,健步冲至王睿身侧。孙策闻声之果敢,行动之迅速,甚至让王睿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抗。待那名献计的手下,率领众人进得殿来,孙策寒气肆溢的佩剑,早已煌煌凌驾于王睿的脖颈之上。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势渐起时,王睿终于缓过惴惴,回得神来。他见孙策虽体似成人,却面容尚幼,难免力不似体、虚张声势。他瞄着孙策的一次喘息之机,突然一把推开孙策持剑的手,全力挣脱奔逃。可是,他还不曾迈出半步,就已被一道如风似电的身影扑倒在地。
孙坚见状,不禁笑言道:“王刺史或许不知:我儿之勇,堪比项王,想从他手下逃生,你还不够格。”
孙策脚踩着王睿的胸口,手扭着王睿的臂腕,剑指着王睿的鼻梁,道:“父亲,这厮如此不识时务,不如宰了痛快。”
“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王睿回怼道。
“我不怕死,你呢”孙坚呵道,“似这等以命搏命之威胁,只可吓退贪生怕死之徒。”
“你,你当真要与我同归于尽”王睿嗫嚅道。
孙坚板起脸,怒目圆睁道:“我本不想如此,是汝逼我的我儿动手,送他上路。”
孙策应了声“遵命”,遂提起剑,瞄着王睿的咽喉。
“使君饶命,使君饶命啊”王睿呼喊着。
“使君”二字,尊称也;尊称者,太守、刺史也。若是普通百姓或小吏,尊孙坚一声使君,便再合适不过了。可身为上官的王睿,竟也用使君二字,客客气气地称呼孙坚,便足见其内心之畏惧胆怯。
就在剑尖即将刺到王睿的咽喉时,孙策非常配合地停手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王睿“唉”地叹道:“我与使君,可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位何故非要取我性命”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刺史如此说话,不觉嘴冷吗”孙坚道,“我且问你:既然往日无冤,你昔日为何对我等颐指气使既然近日无仇,你现下又为何设此三路伏兵,欲置我等于死地如此这般,竟也敢声称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为了活命,王睿只得认下过错,承诺再不敢妄自尊大,长沙郡与荆州刺史部,就此彻底脱治。
削去了王睿的嚣张气焰,脱离了荆州刺史部的统治管辖孙坚劳师远征的目的,至此已全部达成。他不禁喜形于色,道:“策儿,放开他。”
经历了适才的生死时刻,王睿已经彻底地屈服于孙坚,但那名献计的手下,却有些不甘之意。他本想等孙氏父子退出危险距离,再命众军士上前擒拿。可是,还不等他动手,孙坚就回首道:“你相信吗,就算是龙潭虎穴,我父子亦敢独身而闯,况残兵败将乎切莫做出愚蠢之事,否则天威降临,尔等悔之晚矣。”
为了不再横生枝节,早已吓破胆的王睿,即刻将孙氏父子,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城外。
聊完王睿之事,孙坚本想再谈袁纾之事,可犹豫再三,孙坚还是没能问得出口。因为少年时的情感,是不容长者轻易涉足的,若是非要强行介入,事情往往会越弄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