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兵者,势也;势者,众也。”为了使联军的声势更加浩大,孙坚父子南归后,并未立刻前往长沙治所。他们转而去到了襄阳城,欲寻荆州刺史一同征讨董贼。
孙氏父子一路南下千里而来,看到皑皑之北国飞雪,一路消融境迁,心情也逐渐随之转好。在通往襄阳的“司荆东官道”上,孙坚还不禁与其子策闲聊道:“与袁术签订之盟约,策儿是否看好哪”
“策儿惭愧,当日若不是父亲,祸福便难以预料了。”孙策沁头自责道。
孙策之所以出此责己之言,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当日袁术一提及供粮之事,他便迫不及待地劝说父亲与袁术结盟,还好父亲警觉,并未被突如其来的利益冲昏头脑,这才有了“秘不昭盟”与“忠心扶汉”这两个绝不违背初衷的结盟条件。
孙策虽然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沉着与见识,可毕竟还是个时年尚轻的舞象成童,偶被高利所蒙蔽,算计出现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故而孙坚不但没有些许责备之辞,反倒还给孙策宽心道:“策儿不必挂心,只需日后多留意便是。”
“此次襄阳一行,策儿以为如何啊”孙坚又道。
孙策“呵呵”笑了两声道:“自当是一帆风顺。我只要一想到那日王睿颤巍着,大呼使君饶命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孙策口中的王睿,便是他们要见的这位荆州刺史。孙策适才所言的那日,是上个月前,孙坚与王睿的一次见面。至于此事之究竟,那可就得从头长言了:
正如前文所悉,孙坚是在他三十三岁时,也就是两年前,出任的长沙太守。当时的长沙郡暴乱刚平、大劫方过,政局可谓动荡不堪,荆州时任大权,尽在刺史王睿手中。
王睿极喜高高在上之姿,在当时,定下过这样一条法令:凡每年三月、七月、十一月,荆州治下的各郡太守,都需亲身前往襄阳,将郡中所发之要事,按律一一禀报于他。此举措,有点类似朝廷之述职。
孙坚见其僭越至厮,本不想苟从。可鉴于双方军力对比之悬殊,便暂且按捺住怒火,照此述职了两年。
两年后,孙坚军力大增,足以抗衡王睿;袁术逃至南阳,南阳郡大权旁落;武陵太守曹寅,亦不再遵其政令。自此,荆州权势四分,不同往昔。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王睿,却依然对孙坚等人颐指气使,传令其等照旧前往述职。
帛书传至武陵,曹寅抗令不遵;帛书传至南阳,袁术窃窃暗笑;帛书传至长沙,孙坚勃然大怒,遂整军两万,与其子孙策,亲身提兵北上,意欲教训一下这个僭越逾制的上官刺史。
时隔数日,孙坚兵临城下,王睿见其势大,且袁术、曹寅二人立场不明,便不敢应战,遂被困襄阳,不得其出。王睿一名手下见状,立刻给他出谋两策道:
“其一:出城请罪,央求孙坚退兵。以孙坚此行之目的,与其光明磊落之为人来看,此方略没有丝毫风险,只要主公照此办理,孙坚必定退兵回师。
其二:以化干戈为玉帛之姿,出城给孙坚作揖赔罪,请他入城一叙,伺机将其拿下,并以孙坚为筹码,兼并长沙众军。若是成功,孙坚之势力将不复存在;如若失败,后果则很难预料。
何去何从,还望主公三思而行。”
常言道:“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第二条方略虽险,但却依然有其胜算,故王睿毫不犹豫地部署了前、中、后,三路伏兵。待三路伏兵尽数部署停当,他便出城给孙坚作揖道:“一切都是在下的不是,述职一事,就此作废,请孙太守宽宏大量,原宥在下的不是。”
孙坚还以揖礼道:“既如此,孙坚就先回去了。只要日后刺史不再做僭越逾制之事,孙坚定与你两不相犯。”
若是双方真的就此罢兵,便可谓得上是皆大欢喜。可贪心不足的王睿,却硬是要自作聪明,依计叫住孙坚,道:“请孙太守赏脸过府,在下要亲自为孙太守奉酒请罪。”
孙坚手下众将闻听,皆跪言不可。然而,孙坚却不顾众将阻拦,执意要入襄阳。、众将强扭不过,只得任由其意。临行前,孙坚留下一句“众将放心,我自有分寸”,便拉着孙策,紧紧跟随着王睿,一同迈进了城门。
城门两侧的守军,乃是王睿布下的第一路伏兵。他们见孙氏父子紧贴着王睿,便不敢冒险动手。由此,这第一路伏兵,便失去了作用。
进得城来,三辆单马拉动的轺车,遂映入眼帘。这便是王睿所布下的第二路伏兵,只要三人各自上车,孙氏父子即可手到擒来。孙坚知其意欲图谋不轨,便要求与王睿同乘一车而行。王睿拗不过孙坚,只得将三辆小轺车,换成了一辆大辎车。由此,这第二路伏兵,也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