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泽提着一袋热乎的红豆酥。
他站在病床外听到暧昧不清的声音,自然知晓傅斯年在做什么。
许久许久,直到红豆酥彻底冷去。
江宇泽适才敲了敲房门,傅斯年整理好自己,起身踱步到病房外。
他定不会要江宇泽看到顾清歌此时的模样,从江宇泽手里接过红豆酥,“辛苦。”
他的性子向来清冷,说起话也是言简意赅,没什么温度。岁月之于傅斯年,不过是越发瞧不出心境了。比腹黑更直接的形容,是无人触碰那份神秘。
江宇泽在想,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幅模样?
年少因为两家是世交,走得便近了些。虽然那时傅斯年也不爱讲话,至少不似现在,与他几乎无话可说。
大概是因为共同喜欢上一个姑娘。可感情之事,谁又说得清楚,江宇泽自以为可以小心地隐藏好一切,他又何尝没做过成人之美,不过成全之后,他爱的姑娘又得到了什么呢?
如此想着,耳边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铿锵有力地贯穿整个走廊。
“咦,阿泽,你怎么在这儿?”唐清婉疑惑道。
“婉……婉儿?”
傅斯年扬着好看的笑容,“唐小姐。不想,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即使在江宇泽内心深处已经知晓面前的这人,有可能不是过去的唐清婉,他还是回应,“我们节目组一个女孩比赛时晕倒了,是我送过来的。”
“这样子啊。”
“婉儿怎么会在医院?”
江宇泽望到身旁纹丝不动的傅斯年,若非亲眼目睹过自己着曾经的好友对唐清婉有多深的占有欲,他现今以为的所有幸福不过是黄粱一梦。
“我们报社要求采访傅总。”
唐清婉的俏脸露出不自然,她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这不听傅氏的人说,傅总在医院吗?没想到,咱们俩这就遇上了。”
她定不可能将傅斯年欺辱她的事情告诉江宇泽。
病床外的吵杂,让向来睡眠极浅的顾清歌睁开眸子。
身体的酸痛与凌乱的床单肆意地叫嚣着,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傅斯年换上。
“唐小姐。”
十九层戳穿唐清婉是a货后,傅斯年也不唤她“清清”,这样也好,省得被阿泽误会。
“傅总。”
“不知贵社,想要从傅某这里得到什么讯息?”傅斯年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病房,“希望唐小姐可以长话短说。”
“这是——”唐清婉垂着头,实在不敢与傅斯年对视,她双手呈上采访稿,“我们报社想要问的全部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让傅斯年冷哼起来。
江宇泽凑过去,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f社好歹也是个大社。”江宇泽拍了拍唐清婉的肩膀,“现在查得这样严格,你们编辑这也是厉害。”
唐清婉红着脸,小声嘀咕,“你别说了。”
病床上的顾清歌听到外面的嬉笑,心里不由得泛着酸。她撑着两条酸楚的腿,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什么声音?”唐清婉出于记者的直觉,“病房里怎么了?”
傅斯年的笔尖停了下来,他甚至顾不得采访稿被丢在地上,转身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床铺,和窗台前被微风吹起的窗帘。
“清清——”
傅斯年也不顾伪装,在看到窗下那抹鲜红,不由分说得就要往下跳。
—啪—
江宇泽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他双手抓着傅斯年的领口,“傅斯年你给我清醒一些!这里虽然是三楼,摔不死你也能残废了!现在顾清歌生死不明,若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谁去照顾她?”
“清清。”
唐清婉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斯年,他颓然地靠在窗台前。过去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能到伤心之处。
方才听阿泽的意思是,那跳楼的是顾清歌吗?
唐清婉忽然想到昨日在傅氏十九层与她长相相似的女人,那时她说帮帮我。
她是被傅斯年所强迫,如此刚烈地不忍受辱,也要离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身体远比思考更速度,她走上前用力地扇了傅斯年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得到一个人前,应该学会尊重!”
“傅斯年,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死了!”
“清清。”傅斯年呜咽着。
已经通知医生的江宇泽匆匆赶到病房里,“哪位是顾清歌的家属?”
“清清怎么样了?”傅斯年红着眼,一把推开唐清婉,“清清究竟怎么样了?”
“好在我们医院三层楼相当于其他医院的二层。病人是身体朝下,只是有些擦伤,但——”
“但是什么?”江宇泽急切地问道。
“顾小姐以前出过车祸,颅脑损伤导致脑内出血,现在她脑里那个压迫脑组织的血块经此一摔错位了。所以……”
“医生,所以什么?”毕竟是一条生命,唐清婉急得不行,“你能不能直接说顾小姐怎么了吧?”
“病人是不是以前失去过记忆?”
江宇泽听到医生的试问,忽而闪过他问她如何知晓《aga》这首歌时,顾清歌说谁知道呢?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