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透着病态的殷红,苦笑道:“我负了林峰之托,心魔深种,只怕此生修为第一再难进一步,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却说秦浩出了大殿,想起不日将修为大进,不禁喜形于色,一路上有弟子问好,也是满脸和蔼地一一应了,倒是将那些弟子们下了一跳,只道是这位平日里严厉地首座今日怎的这般反常?他脚步轻快,一路回到舍内,刚一推开院门,却看到屋顶一道倩影正呆呆地坐着,脸上满是忧虑,却是女儿秦墨。
那日秦墨替林南挡住冯兆贤后,冯兆贤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伤她,只得遣其余弟子去追,自己空手和秦墨缠斗。秦墨虽是秦浩的掌上明珠,但终究是女儿家,年少贪玩,纵是秦浩倾囊相授,武功终究还是逊了冯兆贤一筹,两人斗了数十个回合,冯兆贤终于找着空档,折扇一点封住了秦墨穴位,飞身离去。
秦墨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恰逢秦浩归来,见女儿穴位被封,勃然大怒。一问之下,才方知弟子们闯了大祸。可千不该万不该,秦墨心中念着林南始终是自己爹爹座下弟子,将那日之事的来龙去脉细细告予秦浩,只求秦浩能明白事理,出手了结这场闹剧。只可惜秦浩原本心中就不待见林南,一听此事,顿时心生一计,打算将计就计将林南逐出门去,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再说秦墨将林南之事托盘而出,见自己爹爹答允着去了,在家中苦苦等候,却侯来了林南判门而出的消息。她又惊又怒,连忙捉了一个在场的弟子细细问来,那弟子哪敢隐瞒?自是尽数说了,秦墨原本便聪慧,静下心来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细节,懊悔不已。
她与林南乃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门中弟子平日多有欺负林南之时,林南不敢言语,通常都是她替林南出头,她向来疼爱自己这师弟,眼下父亲竟做了这般下作之事,秦墨自是愤愤不已,一连几日没有再给秦浩好脸色看。
今日她和往常一样坐在屋顶,怀念往日林南还在师门的日子,忽看自己父亲满脸堆笑,推门进来,顿时脸色一冷,拂袖就要离去。
秦浩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你且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予你。”
秦墨不敢忤逆,飞身落下,却一脸冷笑道:“不知首座有什么事吩咐,小女子本事有限,恐怕难当众任。”
秦浩勃然大怒,伸手要打,却看自己女儿不闪不避,怒目对视。他爱妻早死,一生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终究还是忍不下心,强压下怒气道:“为父知道你是为林南之事生我气,可是那林南乃是魔头林峰之子,留在我门下终成大患。”
秦墨冷哼了一声,出言顶撞道:“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师弟他从小便拜在你门下,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说他心术不正,岂不是连你自己也一道骂了?”
“你……!”秦浩一时气结,拍案而起,道:“放肆!”
秦墨冷笑连连,也不答话,屋内顿时氛围僵硬起来,良久,秦浩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师尊命我即日调往隐宗任职,我这一去三年便不得回来,你且照顾好自己。”
秦墨闻言一愣,她虽生气,但终究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听父亲要离家三年,心中还是有些不舍,顿时脸色稍缓,道:“女儿在这天剑山上自是无忧无虑,只是天泉山乃是要害之地,爹爹要多加小心才是。”
秦浩见女儿始终还是关心自己,顿时气也消了一半,伸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柔声道:“我自当会小心一些,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一去便是三年,待得回来你已二十出头,女大当嫁,为父寻思着,在去隐宗之前,早早将你的婚事办了,我才放心。”
秦墨闻言一惊,顿时警惕地退了几步。
秦浩愣了一愣,接着道:“兆贤是我门下大弟子,年少有为,又对你倾心多年,你看……”
“我不嫁!”秦墨一脸怒容,打断了秦浩的话,“这般奸人,我秦墨便是死了,也不会下嫁于他!”
她愤愤说完,也不再听秦浩言语,摔门而去。只留得秦浩一人地站在屋内,看着那屋门嘎吱作响,满脸怒容。
秦浩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良久,才唤了一弟子进来,道:“你去将冯兆贤叫来,我有事要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