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走上前,看着苏道,眼中一片清明。清明之后却是一道犀利的眼光,吓得苏道向后退了一步。
苏道久经风霜,只被宋酒的眼神吓退一步,已算是有定力的了。
苏道咬牙切齿,面色奸邪。“宋酒娘,你切莫嚣张。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招量酒博士的用意么?你出的最后一题,用意不就是向我宣战么!”
“苏东家,量酒博士一事,我可什么也没说,您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才好!”宋酒笑得天真无邪,她才不会傻到亲自承认对梅花别馆下战书一事。
“若是您今日还要教训他,我也不拦着。只是你梅花别馆的名声就在今日毁于一旦了,是一时的不忿重要,还是长久的不忿重要,我想苏东家比我想得更透彻些吧。”
“宋酒娘!”苏道气得两眼瞪着,手中的拳头亦是紧紧地握着。他多想一拳朝宋酒挥去,可是他不能。
一旦他这一拳挥了出去,不仅是梅花别馆,就连他自己也别指望再在临安待下去。
当众殴打良家女子,这个由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要落在有心人手里,绝对会搅弄出一滩浑水。
“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苏道一挥衣袖,朝着仆人吼道:“还不走?”
他今日本想来宋家酒楼探探虚实,没想到竟被一个无知小民给搅了局,还被宋酒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丢进了脸面。
苏道怒气冲冲地坐了马车跑了,围观的百姓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宋酒并未搭理,而是去将地上的男子扶起来。
男子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处,手臂、腿上、脚上也被打得惨不忍睹。好在他知晓保护好自己的脑袋,脸上才没什么大的伤口。
“你无事吧?”宋酒递了块帕子给他,好让他擦擦脸上的尘土。
男子接过帕子,忍着疼痛要给宋酒磕头。
宋酒一把拦住他,“磕头就免了,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对我磕头的。”
“多谢你出手相救!”男子攥着帕子,“敢问如何称呼,日后我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叫我宋酒娘便是。”宋酒从袖里掏出二十文钱递给男子,“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大夫瞧瞧,我看应该没有伤及筋骨,但还是需要养些日子。”
宋酒暗想,苏道身边的那个仆人倒是知道轻重。他那翻阵仗,雷声大雨点儿小,看似对这男子拳打脚踢的,实则落在男子身上的力道不重。
男子接过二十文钱,艰难地站起身,朝宋酒拱手,“宋酒娘的大恩,我铭记于心。等我伤好了,再来寻你。”
宋酒笑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救他,不过是不想苏道在宋家酒楼前大打出手,因此坏了宋家酒楼的名声。
彩楼之下,杜若看着宋酒将男子送走了,转身便要进酒楼一层,却和云湘撞了个正着。
“杜若,你方才瞧什么呢?”云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杜若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要你管!”
云湘也习惯了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性子,回嘴道:“不管就不管,我才不稀罕呢!”
“对了,昨日我在酒窖的东边儿瞧见了一坛老酒,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酒?”云湘不与杜若说闲事,说了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只有和她说正事儿,她才会像个话篓子。
“那坛酒是瑞露酒,产自桂林。你怎会不知道?名册上明明有写,你也不仔细瞧瞧!”杜若看着云湘嘻皮笑脸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知宋酒娘当初怎么让她和自己一道进了酒楼?
云湘挽着杜若的胳膊,眉开眼笑地说道:“好杜若,我这不是记不住这么多东西么!等会儿你带我去,好好说一遍给我听,我一定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