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信誓旦旦地保证,杜若却不敢相信。
杜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云湘,问:“云湘,我有些好奇,你能分辨出哪些是上等的酒,哪些是次一等的酒,怎会记不住这些酒产于何处?”
杜若扒开云湘的手,奈何她抓得死死的,怎么也扒不开。
云湘没有杜若高挑,此刻她正埋着脑袋,是以杜若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云湘做了个鬼脸,两眼滴溜溜地乱转,片刻计上心来。
“好杜若,你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待会儿东家来了,瞧见我们在此处瞎聊,一定没好果子吃。走走走,我们量酒去!”
云湘有意要分散杜若的心思,杜若却没有上当。
杜若心中思忖:看来得让郎君去查一查云湘的身份才行,不然宋酒娘偏爱云湘而冷落自己,那郎君的大计可就落空了。
……
祝家酒楼,第三层的阁子里正坐着一人。
天色昏暗,阁子里虽燃着烛火,却看不出里面的人是何模样。
阁子的蓝纱窗上映出一个奋笔疾书的影子,黑发高高束起,轮廓清俊。
仆人在门外轻声喊道:“郎君,二郎君到了。”
阁子里的人微微颔首,“让他上来吧。”
仆人将祝家的二郎君领了上来,自己退着身下楼去了。
祝家的二郎君,如今祝家酒楼的东家,祝良衡。
祝良衡站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哥?”
屋中的人终于搁下手中的狼毫,温润淳厚的嗓音传出门外,“阿衡进来便是。”
自从祝良衡从祝家阿郎祝无非手中接管祝家酒楼后,祝良衡已有许久没见到阁子里的人了。
他就像暗夜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风,一直站在祝家酒楼身后,默默地筹划。若不是有他在,祝良衡也不敢轻易从阿爹手中接管这座酒楼。
祝良衡进了阁子,随手就将门关上了,以免灌进来的夜风吹冷了屋中的人。
“阿衡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该回家好好补补!”
祝良衡苦涩一笑,“哥就会说瞎话,分明是你消瘦了,反倒说我消瘦了。”
屋里的人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转了话题。“你啊……接管酒楼后性子得沉稳些,事事莫要与人强争。如今临安城中又多了一个宋家酒楼,我们可马虎不得。”
祝良衡饮了口茶,不甚在意。“哥放一百个心,那小娘子还没越过苏道那道坎便会伤得体无完肤,你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唉……眼下的局势变幻莫测。外人看来,他苏道是固步自封、因循守旧,始终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死道理。可我们必须比常人看得更清楚。你以为这些年他真是因为生意做得不好,才屈居临安第二的?”
祝良衡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难道不是?”
那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低低地叹了一声。
“他是不愿做招风树,不愿做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