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雪滢这次回答不上来了,她从未尝过浊酒,如何知道它是怎么来的。连她也不知道,宋酒未必会知晓。是以,宋雪滢心中的底气又多了几分。
“不知酒娘可知道浊酒是怎么来的?”
反将一军?
宋雪滢,你着实有趣!
宋酒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宋二娘子,三局两胜,若是这一题再答不上来,你便是输了。”
宋雪滢浑不在意,“输就输,可我还是要听你的答案。”
“浊酒主要是由江米与黄糯酿造而成。但因当时酿酒之术不及今日,酿出的酒呈乳白色,故而称浊酒。宋二娘子可还满意?”
不等宋雪滢回答,宋酒又问:“宋二娘子,从今往后,你的飞雪楼怕是无人再会去了。当家人是个外行,谁能指望飞雪楼的酒有多好呢?”
宋雪滢这才意识到着了宋酒的道了。“宋酒,你坑害我!”
宋酒神情顿时严肃几分,道:“我宋酒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诚’字,为何要坑害你?何人看见我坑害了你?我可有骗你钱财?我可有欺你弱小?”
宋雪滢举起桌上的酒,“这酒便是证据!”
“这酒本就是你飞雪楼的东西。我去飞雪楼饮酒,你用掺水的酒款待于我,是失诚。当着宋家酒楼的小二和客人骂我是‘亡八’,是失礼。我将这酒还给你,你不领情反说我坑你,是失言。”
宋酒走到宋雪滢面前,目光如炽。“这失诚、失礼、失言三条,哪一样不是犯了行内大忌?你觉得你的飞雪楼在临安还有安身立命的地儿吗?”
宋雪滢哪是肯轻易罢休的主,事已至此,再坏一些又有何妨?
宋雪滢眉梢一挑,眼中尽是算计。“既然我犯了失礼这一条,不妨再来一次。”
说着,两手朝宋酒胸口一推,将宋酒推了出去。嘴里却喊着:“酒娘,你拉我做什么?”
旁人听了,定会以为是两人拉扯所致。
宋酒什么也没说,万分诡异地望着她笑,须臾便换上一副惊恐的神情。
原叔刚好从后边出来,看到宋酒从阶上摔落下来,吓得声音颤抖:“东家!”
酒楼一层的客人也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个个惊得瞪大了眼。
有胆小的小娘子被吓得尖叫。
意料之中地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
待宋酒站稳后,那只手便合时宜地松开了。
宋雪滢见陷害宋酒不成,又见救下宋酒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子。只得撂下一句狠话:“宋酒,今日的仇我记下了。你等着瞧,看这酒楼是谁家开不下去?”
宋酒的戏该落幕了,但她至少得给对手提个醒。“宋二娘子,奉劝你常到店里走动走动。不然到时候飞雪楼关了门,你女兄黄泉之下,该有多不安啊……”
她后面的话说得很轻很轻,却让宋雪滢行走的步子踉跄了一下。
宋雪滢转头看了眼宋酒,得到的只是两眼高深莫测。
自恃高深,不过是仗着比她多读了点书而已。“哼,你还真是会打个巴掌给颗枣啊!可惜啊,宋酒,你这套我不吃,也不屑吃。”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慢走不送。”宋酒转身,不再看她。“小二,送客!”
宋雪滢也不等小二来送,甩袖愤然离去。
她这一走,整个一层的客人这才松下两肩,彼此满上酒杯你来我往,只是为了掩饰方才那一瞬所受的惊吓。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们喝得很急,多少有些酒洒在了衣襟上。
宋酒眼神极好,这些细微的动作自然不会逃开她的双眼。
“小娘子,你无事吧?”种卿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寻常的女子被人从台阶上推下来,很少有像她这般淡定的。
宋酒转身,仔细地看着眼前身材健硕却肤色黝黑的男子,嘴边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大哥!”
种卿被这一声“大哥”叫得有点发懵。“小娘子是在叫我?”
宋酒做了个饮酒的动作,说道:“临安城外,留仙。”
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