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环?”衣熠眨了眨眼,心下以为那些钗环或许是她的心头之物,遂笑着起身,将被青枢收在梳妆台上的几支素钗给她拿了过去。
“女公子看看,可是这些?”衣熠将包裹钗环的锦帕摆在了女公子的面前,笑着问道。
可女公子却并不应声,反而将其中的一支木制簪钗捏了起来,细细看了好一阵子。
突然,她举着这支钗“噗通”一下,跪在了衣熠的面前,娇声道:“女公子深明大义,不止不顾危险,将我兄妹二人从那群歹人的手中救了出来,还肯为我们刘府报仇雪恨,我——刘盼儿无以为报,只有这条贱命尚能一用,女公子若不嫌弃,便收了盼儿在您的身边,以作鞍马之劳吧!”
“这……”衣熠有些猝不及防,却仍是将她拉了起来,有些羞愧道:“盼儿,你先别这样,我与你实话说了吧,其实我肯帮你,是因为我与肖相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并非像你说的,那么……那么好心。”
“女公子肯来救我们,便已是大义之举了!”刘盼儿摇了摇头,仍是将手中的木钗向衣熠递去,坚持道:“还请女公子收下这支木钗,收下婢子吧!”
衣熠不知如何反驳,但能获得刘盼儿的忠心,也是她喜闻乐见的。
衣熠低头看了看木钗,想着这可能是刘盼儿的心头之物,推拒道:“你,我可以收下,但这支木钗明明是你的心爱之物,我不愿夺人所好。”
刘盼儿愣了一下,忙道:“姑娘误会了,这并非我……婢子的心头之物,而是突然出现在了婢子父亲棺柩中,还未等婢子仔细验看,那群歹人便破门而入了。现在想来,这支木钗很是可疑,所以婢子想交由姑娘处置。”
“突然出现的?”衣熠也很是诧异,接过刘盼儿手中的木钗,左右翻看几回,也是不得其解。
“在这之前,你可曾见过什么人?”衣熠问道。
“并不曾。”刘盼儿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什么陌生、可疑的人后道:“婢子当时一直和兄弟姊妹们守在父母亲的棺柩旁,除了中间去过一次净房外,便再未离开,此间也未曾见过什么人。”
“那这木钗是从何而来?又是谁送来的呢?”衣熠很是纳闷。
“那你可曾在其他姐妹当中见过这支钗?”
衣熠想到了别的可能,或许是她的妹妹们,或是其他几位夫人之物呢?
“不会的。”刘盼儿神色很是肯定:“婢子那几位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别说是木钗了,便是那做工稍有不精致的玉钗都是不要的。
至于其他几位夫人,那更不可能如此了。她们事事想在婢子的母亲面前争上一争,更别提那些彰显身份的衣料首饰了。”
衣熠听到刘盼儿的话,更为疑惑不解,这支木钗出现的时机很是恰巧,难道是谁有意为之的?
这么想着,她便走出了门去,直接来到了迟尉的房门,在问询之后,迈步而入。
“迟哥哥!”衣熠急声道:“你快帮我看看这支木钗,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迟尉此时正在桌上看着什么,听到衣熠的话,忙放下手中的事物,迎了上去。
“木钗?”迟尉接过衣熠手中的钗,左右端详了片刻,在钗头按了一下,又在钗尾处轻轻一拽。
一支做工精致的木钗就此分为上下两截,漏出了木钗中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张纸。
衣熠伸手将这张纸取了出来,展开一看,却发现这是封写给刘老爷的示警信。
上书:
“孔老二,虽然你出卖了我,但也让我看到,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来的希望!放心吧,我不会取你们全家的性命!
捡到此钗的人,你可听好,现在便收拾了东西跑路吧!你们若不想步钱府后尘,就听我一劝!赶紧走吧!”
信上的字有些潦草,看起来似是被人匆忙之间写下来的。
而写这封信的人,从他唤刘老爷为“孔老二”即可看出,必是曹工匠。
可曹工匠不是在前日便离开邺都城了吗?若他早已得知有人要对刘府不利,应该在前日之前就会将此钗送去刘府了啊!
难道他之前并不知情,或是知道了却不想告诉刘老爷?
可他现在又为何送钗示警呢?
难道是他良心发现?
还是他已经得知了,刘老爷和刘夫人因为出卖了他而自绝了性命,因此而心生愧疚?
衣熠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定睛看着书信上的两个字,有些出神。
希望?
他口中所说的希望,又是指的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