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迟尉见衣熠神色怔忡,不由轻声将她唤回神来,又问道:“姑娘可是从这信里看出了什么?”
衣熠定了定神,先暂且将这疑虑压在心底,又抬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迟尉,示意他也看看。
“这是……曹工匠的书信?”
迟尉犹豫了下,继而问道:“他不是早已离开邺都城了吗?怎么又去给刘府送了封示警信?”
“怕是他又回来了。”衣熠皱眉,向一旁的陈珂吩咐道:“刘府一夜间被屠满门,不出两日城内必会传的人尽皆知。陈哥哥,你去让程耞和丁志成在这两日里多留意下刘府那边的动静,若是他们查到了曹工匠的消息,无须禀告,直接将他抓回来!”
陈珂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我看姑娘这么着紧曹工匠,可是他那里有姑娘需要的什么线索?”
迟尉虽不知曹工匠的底细,但看衣熠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心里多少也有些猜测,此时恰逢她也在此,故有一问。
“唉!”衣熠在桌旁坐了下来,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叹道:“迟哥哥可是不知,这曹工匠是当年钱府的外事大管家,在机缘巧合下逃过了钱府的那一劫,而后改名换姓,成了我们所知的曹工匠,躲在了邺都城中。”
“外事大管家?”迟尉惊道:“那他当年出逃一事,竟无人察觉?”
“这便是他城府颇深之处了。”衣熠想到自己要在邺都城的附近追寻这么一位老谋深算之人,也是颇觉头痛道:“他杀了一名无辜之人,又划花了那人的面庞,伪装成了自己,这才未让人察觉到异样。”
迟尉听闻后,也有些心惊道:“如曹工匠这般心机深沉,又下手果决之辈,在这邺都城内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人了吧?”
“寻不出第二人?”衣熠摇了摇头,目色逐渐幽深,感喟道:“迟哥哥可是忘了那位肖相?相比起这心机深沉,出手果决之人,何人能越过肖相去?”
迟尉却仍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肖相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是不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而这曹工匠说到底也仅是一名管事,所见虽多,却很是有限,能做到此等地步,也着实不易了。
况且,他在这七年中不止过得很是安然,还培养出了自己的班底,既有小虎等人为他赚取银钱,又有暗地里的人脉为他搜集情报。从这一点上,实为我等的楷模。”
迟尉既然说到了小虎,也算是给衣熠提了个醒。
她忙站起身来,对迟尉略施歉意后便疾步走出了房间。正巧看到小虎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来回踱步,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小虎。”衣熠出声唤道。
“啊!女公子!”小虎闻声回身,见到衣熠时愣了一瞬,而后忙上前见礼。
“你可是有事寻我?”
衣熠心下略作盘算,决计还是先问清小虎的来意后,再作决定。
“我……”小虎略作犹豫,继而便是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道:“我虽不知女公子到底是何人,但从女公子肯对我们兄弟五人出手相救的那一瞬,在小虎的心里,就已经把女公子视为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既然是救命恩人,便要有所报答。虽然我知晓女公子与我师……与曹工匠有些嫌隙,但我小虎仍愿效忠于女公子,若女公子不嫌弃,小虎愿为女公子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说完,小虎便跪了下来,对着衣熠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期冀的看着她。
衣熠被小虎的此番作为惊了一瞬,心下虽然诧异,但面上却不显。
“你,真心要追随与我?”衣熠再次确认道。
“正是!”小虎点了点头,神色极是坚定。
衣熠盯着小虎的神情看了半晌,却并未发现什么破绽,虽然仍有些起疑,却还是允了他的请求。
也好,她虽不知小虎受了什么刺激会有此等决议,但这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思,免去了她不少的口舌吗?
至于小虎是否真心追随,她却并未思虑那许多,想必日后会慢慢见分晓的。
小虎得了衣熠的首肯,高兴的蹦了起来,又与衣熠见过礼后,急急忙忙的跑进了自己的房中。
衣熠也只当他是太过高兴了,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内,去细思曹工匠留给刘老爷的那封信了。
小虎进了房内,还未等关好房门,其余四名少年便都围了过来,其中年龄最大的楚殇率先问道:“如何了?”
小虎听到此问后,并未答话,反而先往门外观望了片刻后,反手闭紧了房门,又将众人引至桌旁坐下后,这才低声开口道:“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