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肩甲旁有两条白绦,绝不会看错。
徐宾一听是旅贲军,眼神大惑:“不可能!他们抓自己人干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河堤上焦虑地转了几圈,想过去问个究竟,谁知脚下一滑,差点滚落水中。
幸亏他一把抓住姚汝能的胳膊,才勉qiáng站住。
姚汝能的内心,此时跌宕起伏。
这个年轻人虽然单纯耿直,可并不蠢。
靖安司对张小敬的态度,一直非常暧昧——既钦服于他的办事能力,又对他死囚犯的身份存有戒心。
别说贺知章,就连一力推动此事的李泌,对张小敬也有防范,不然也不会派姚汝能去监视。
旅贲军是靖安司的直辖部队,崔器只听命于李泌。
姚汝能猜测,大概是上头不愿让外界知道,整个靖安司要靠一个死囚犯才办成事,所以才第一时间试图消除影响——可这样实在太无耻了!
张小敬刚刚可是拼了命拯救了半个长安城,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位英雄?
姚汝能一抖袍角,朝旁边的土坡一步步走去。
李泌和他的那个侍女,正站在坡顶,同样眺望着河对岸。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去找李泌问个究竟。
公开质疑上司,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也许他从此无法在长安立足。
可姚汝能如鲠在喉,xiōng口有一团火在烧灼。
徐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李泌听到脚步声,严厉的视线朝这边扫过来。
徐宾赶紧原地站住,又拽了姚汝能一把。
可这时姚汝能已经往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一脸的气愤藏都藏不住。
“李……李司丞。”
徐宾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李泌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冷冷道:“如果你是问张小敬的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崔器下的命令。”
姚汝能和徐宾一下愣住了,原来这不是李泌下的命令?
那会是谁?整个靖安司有资格给崔器下令的,只有司丞和靖安令,可贺监已经返回宅子去tiáo养,绝不可能赶上这边的瞬息万变。
要说崔器自作主张,他哪有这种胆子?
李泌yīn沉着脸一挥手:“这里不是谈话之地,先回靖安司。”
此时西市的居民和客商们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对着河渠议论纷纷。
刚才一连串sāo动的动静太大,把这些观灯的人都给招过来了。
西市署的吏员在拼命维持秩序,可杯水车薪。
这种场合,实在不宜谈话。
靖安司与西市只有一街之隔。
李泌一行人走过街口,看到一大群仆役正在清理那几具狼卫的尸体。
麻格儿肥硕的身躯如山猪一样躺在平板车上,眼睛瞪得很大。
几个平民朝他厌恶地吐着唾沫,却不敢靠近,远远拿柳枝在周围抛洒着盐末。
这些草原上的jīng锐,如今就这么躺在长安街头,如同垃圾一样被人厌弃。
姚汝能对他们没什么同情,可他心想,干掉这些突厥人的英雄,如果也是同样的下场,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张小敬对他说的那句话,不期然又在耳边响起来:“在长安城,如果你不变成和它一样的怪物,就会被它吞噬。”
一行人回到靖安司大殿,殿内之前弥漫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