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举目望去,大概估了估,击鞠用的鞠场至少有现世足球场的六七倍大,地面远观光滑如镜,她初以为是铺设了大理石板或金砖一类的材质,近看才知是极为细腻的泥土。想是经过反复夯打紧实,再用石碾子滚压而成。
鞠场上已经有十数名少年骑着马来回奔驰,却未见他们击鞠,想来是先要让马活动开,或是人未到齐。每匹马的马尾都系结,马颈背上则披着或黄色或紫色的缎巾,以示区别两队。
鞠场边另有数匹马,由马夫牵着,应该是备用替换的马。
文珏昨日才刚学会骑马,正新鲜着呢,便拉文瑜过去看马,一边向他吹嘘自己昨日骑过的乌骓马要比这几匹马高大得多,也难骑得多。
文瑜便指着一匹花马道:“二姊,那你骑这匹给我看看。”
文珏顿时语滞,昨日骑了那么会儿马,全都是成然牵着的,她自己何曾会骑了。她讪讪道:“我昨天骑得太久,腿酸着呢,过几日等我恢复了再骑给你看。”
文忍着笑听他们俩对话,忽听一道耳熟的清朗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也想击鞠吗?”
第69章
文讶然回头,却见身后的少年眉目舒朗,俊雅如玉,正是那日在高阳正店雅阁里见过的谢怀轩。
她初起诧异,转念一想,谢怀轩的叔母亦是卢氏这一支的,说起来他也算是她亲戚,大概是寒食节休沐长假,今日来走亲戚的吧。
她便向他福了福道:“谢公子说笑了,我们都不会击鞠,只是来看看马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文小娘子。”谢怀轩见她回头,倒没显得那么惊讶,微笑着回礼,并道:“我是陪叔母来的。”
昨日下午他本来答应了六娘,陪她去看宣德门前的穿云社蹴鞠的,却临时被单向彦拉去陪孟裴了。
向彦当时说:“二郎心情不好,我们做兄弟的自该相陪。”硬是拉他一同去了州西瓦子,偏又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在繁台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向彦也就那么一说,为的是要把他叫出去罢了,便付之一笑,不再追问。陪他们看了一晚上的傀儡戏、般杂剧还有影戏。
他是没看出来孟裴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反觉得他昨晚兴致好得很,还专挑有玄奘法师或是讲述其他法师和尚故事的剧目来看,听说书也是如此,只听里面有和尚的。只不过每回都看不到一半,听不了全本,就要拉着他们换地方。
若非是向彦也一同在场,他简直要以为昨晚的孟裴是向彦附体了。
一直到深夜他才被那两人放回家,六娘居然还没睡下,还对他说爽约了必须赔偿她。
他笑问:“你要我怎么赔?”
谢六娘看着他坏笑道:“上回我对考城那几个表兄说我三哥击鞠打得好,他们偏不信,你得替我挣回这面子。其实也是替你自己挽回名声啊!”
他今日本无重要事,便答应了她,陪着叔母来考城。方才换了骑服过来鞠场,远远望见文小娘子,认出她来,才想起文夫人也是卢氏一门的,说来她也算是自己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