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晕了,只靠如今这脑子好,按着辈分死记下来。娘亲每介绍一个,她行礼的同时就在脑海中暗暗给那位亲戚的头顶加个标注,口中喃喃低语其辈分与排行。
卢筱见她如此,不由失笑,小声对她道:“不用担心,一下子记不住也没关系,娘会提醒你的。你弟弟妹妹来了几回也常搞错,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三郎还叫错过好几个表舅母呢。”
饭后,卢筱带着文珏姊弟三个去拜见外祖父母。
卢经亘是太老爷三房嫡子,五十出头的年纪,浓眉虎目,身板硬朗。因保养得宜,只两鬓微霜,乌发中夹杂少量银丝,一身石青色松叶纹锦袍,头上戴着金冠。
卢三夫人穿着件秋香色福字纹长褙子,花白的发间插着点翠金凤钗,脸色红润,慈眉善目的。待文行礼完毕,便笑眯眯地招手叫她过去,上上下下地看了几回:“瞧这孩子眉眼长得多齐整,像七娘小时候不?”
卢经亘微笑着点点头。
文出生后不足半岁,文成周便外放为官,卢经亘与卢三夫人得知她被劫的消息,当时是心痛的,但毕竟与这个外孙女相处甚少,膝下又有不少儿女子孙,伤痛思念之情到底是比不上文成周夫妻失女之痛,经历十多年也淡了。
如今这外孙女竟然找回来了,没有长歪也没有学坏,已经让二老颇感欣慰了。
卢三夫人见文肤色微黑,又摸着她手心里的薄茧,不禁唏嘘道,“哎,你小时候住在山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文心道原身小时候在山寨里就是个小霸王,调皮捣蛋搞破坏,除了张大风能揍她,其他叔伯们最多只有骂两句,或是摇头苦笑的份,哪里轮得到她吃苦?再后来长大些,张大风抓来秀才,她跟着秀才读书学了些规矩,才渐渐懂得敛。
要说吃苦,唯一让她吃足苦头的是习武,但她也因此获益良多,如今回头来看,那些苦都吃的值得。
她笑着摇摇头:“我小时候也没吃什么苦,吃穿虽然粗陋了些,但衣食丰足,还有秀才教我读书算术。”
卢经亘接着问了文几句在山寨中的经历,见她对答间谈吐得体,得知她并未荒废度日,便微微点了点头。
卢三夫人则拉着她的手,说要给她几罐面药,每日涂抹可以让皮肤变得白净光润。文急忙称谢。
坐着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文珏文瑜已经坐不住了,卢筱便让文带着他们去后面花园玩。
卢府的花园里搭着秋千架子,有几个小娘子在那儿玩。文瞧见了,故意笑问文珏还玩不玩了,文珏一个劲儿摇头。
有两个十多岁的小娘子正从花园穿过,瞧见文,便过来和她们说话,一面好奇地打量文。
这两个表妹都是卢经亘这一房里的,在考城卢氏所有曾孙辈里,一个排行十五,一个排行十八。卢家的曾孙辈对文来说倒是好记多了,反正比她小的一概是表妹,比她大的一概表姊,表兄弟也是一样。
说过几句后,卢十五娘道:“有几位堂兄在后面鞠场击鞠,我和十八娘正要去看,你们要不要同去?”
文珏和文瑜都说想去,文便让丽娘去向父母传话,自己带他们跟着两个表妹往后面鞠场而去。
所谓的击鞠,是骑着马玩的,也就是马球。文出了大风寨之后,才渐渐知道古代人也有极为丰富的游乐项目,尤以京城为甚。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在卢府的后面,竟然有个专门的鞠场,开阔平坦。两个石莲花座的木制球门高约丈余,分置鞠场东西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