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除了
呼吸以外一切的消失;
既然虚无在等待一切人,
无论人多么巧,
多次躲开死神的箭:
那么,也许
你所哀的夭折倒是老天的善意。
而普罗菲特伊万诺维奇,这个重病缠身的穷官就躺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上,面色蜡黄,眼睛紧闭着,身体弓得像一只大虾,双手紧紧绞着床单。佩图霍夫正在用一条毛巾给他擦着脸;在他身后,安娜普罗菲特夫娜已经在一把有靠背的椅子里沉沉睡去了,头很别扭地歪着。
“嘘。”米沙示意我噤声,用手指向屋子里闭着眼的fù_nǚ俩示意。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佩图霍夫身边,接下了他的活,跟他说了两句话。佩图霍夫冲我看过来竟然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我俩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他露出一种忧郁的神情来。
“我去了瓦纽沙家,”我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尽量放慢语速,怕我的话像高速炮弹般击倒他,“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让我捎个口信。”
他嘴唇哆嗦着,眼睛紧盯着我,仿佛我手里拿着他最后一个面包。
“什么口信?“他最终问道。
“……不。”我说。
他眼睛闭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我抓住他的手臂扶着他,心里对他也产生了同情。在这种冲动的情绪下,我说:“喂,您先别伤心……先看看这个。”
我脸都红了因为我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我被授权的范围。他迷惑地瞪着我,直到我从口袋里翻出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交给他。
他几乎是抢了过去,马上展开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我站在一边,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心碎到这种程度。如果说听到坏消息后他的脸就像上了妆的贵族小姐似的苍白,那么在他读纸条的时候,血液已经三番两次地涌上他的脸,像一块海绵里的水被反复挤压,最后走得干干净净。他脸色死人似的青白,而先是嘴唇颤抖,接着就像害了病似的全身都不自觉地战栗起来,眼泪很安静地从他的蓝眼睛里淌出来,汇聚到下巴上再滴落下来。等他读完,他已经整个人都脱了力,竟然靠着墙滑了下来,长手长脚死人似的无力地摊开。但他仍在安安静静地流眼泪。那种安静的感觉这让人不好受!我是说,他要是嚎哭两声,我反而能确认他悲哀的程度,也能预测什么时候就会没了哭的力气。但像这样安安静静,倒好像他能永远躺在这里,到把眼泪都流光!
我不敢说话。他也像没看到我似的,且因为不用力抽噎而引发了窒息的症状脸色已经在悲哀的眼泪里趋向灰白了。我不得不叫他的名字:“佩图霍夫!”我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想把他托起来,“站起来,你用一点劲!”
他仍然是闭口不言。但就在我努力的当口,他突然开了口,破碎地喘息起来,听着就像是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撕成了碎片。他一边喘着一边倚着我站起身来,依然靠着墙,脸上一片濡湿也不在意,只是抓着纸片,仍是颤抖,细瘦的喉管上的喉结也像瓦纽沙似的上上下下,似乎咽下了无数咆哮。我也有些鼻酸,但也不会劝慰人,只能说:“这也许只是一时的……”话说到一半,我就发现了这种话有多么无关痛痒。
佩图霍夫终于肯抬起一只手来拭泪了。他一边很粗鲁地揩着自己的脸,一边用极嘶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