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在他脸上审视着,似是在衡量着他能给得起的限度,“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
看她眸中骤然点亮的光芒,他已然明白,那不是他要的答案,所以,他想也没想,便答道:“当然不是。”
如果她以为可以借此再提一些过份的要求,那她就是痴心妄想。
可是,看她瞬间黯淡的神色,却又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忍,“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或许,朕可以考虑。”只要,她不刻意触犯他的底限。
“如果,是那件事呢?”她问得小心翼翼,却有如一把利刃扎在了他心上。
原来,在她心里,比金钱更重要的,就是靖麟王吗?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的触怒他?
她倒底懂不懂怎样在这后宫生存?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就算不懂如何来取悦他,至少,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在他面前重复同一个错误!
就算,她不懂太后曾让他的人生承受着怎样的屈辱与痛苦,难道,她就不曾想过,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生气和反感吗?他甚至不懂她要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当初她为了他可以不惜把她自己卖掉,可是,一转眼,却又要为了靖麟王而一次又一次的伤他?
盛怒之下,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不知是该一拳打死她,还是该打醒变得莫名的自己。
然而,这一次,他的怒意非但没有让她退步,反而变得更加激动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说到这里,她犹觉得不解气,继而又道:“你真当我稀罕你的钱吗?我被关在这里和只宠物没什么区别,我要钱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罢了,既然你觉得我不值,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给我,反正,我现在本来就没有人身自由,你若是强逼我做,我也一样会去做的,你又何必假装慷慨?”
他还没怎么样,她竟然就敢跟他大吼大叫?照她这么说来,难道还是他的错吗?他应该为了讨好她而让那个害死自己亲娘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一家团聚?她以为她是谁?
他不会阻止她体现她的价值,他绝对会给她足够的机会,但是,她的价值不是用来触怒他,伤害他的。今天换作任何一个人,早就已经命丧他手了,可她却一再利用他的纵容。
她是应该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她的心却总是向着靖麟王?他对她,到底哪一点不如秦玄了?
“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也曾经是一家人吗?坐在一起吃个饭又怎么了?”面对他的沉默,她语气总算稍稍和缓了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让人无法心平气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和事佬?他和那对mǔ_zǐ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而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就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指责他?
不等他开口,她突然又一脸懊恼的道:“我看我八成是还在梦游,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不用当真,晚安。”
甩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她转身便往寝殿走,可没走几步,却又倒了回来。
就在他以为她是不是稍有悔意时,却见她拿起那杯他才喝了一口的茶水,头也不回的愤愤离去。
她什么意思?秦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他不答应她的条件,就连茶水也不配喝了吗?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看到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窜进了寝殿,他真有种想要冲过去杀了她的冲动。
看来,他今晚就不该回来。拿起案桌上的奏折,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再未多作一刻停留,走向他自己的千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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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喽
正文 帝王篇(五十一)
对于深宫中的女人而言,夜晚,是最值得期盼的时刻,却也是最令人失落的时候。每一个日落月升,每一张整妆以待的红颜,日子便在那等待与失望中一天天过去。
或许,这一朝的嫔妃将列为碧落国历朝历代以来最最孤寂的了。不过,身为嫔妃,君王临幸得多与少,却不是她们敢于过问的,即便是心有怨言,也只能算是她们无法深得圣心。不过,对于这后宫的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言,这样的沉寂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皇上,您又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了。”奉九仪手里端着汤盅,绵软的嗓音打破了南书房的宁静。
秦冥闻声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印象里,奉九仪除了盛装时的艳丽,便是淡妆时的脱俗,但今日她这身装扮却有些异于平时。
雪色罗裙将她姣好的身姿展露无遗,以往象征着富贵的发髻竟被垂放下来,只是简单的用一支玉簪挽了挽,柔顺的发尾长长的垂在身后,更添几分女子的婉约。
看到她这身装扮,他脑海里立刻便想起了另一个身影,一个永远喜欢简单却永远活跃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