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把鸡蛋炒成一块块的再跟番茄烧,南方则先将西红柿炒得差不多,再把搅拌均匀的鸡蛋淋洒进去,因此炒出来的鸡蛋呈汤汁碎沫状。
张风起是江北人,但他的家乡位于南北分界线上,口味偏南,平时也以米饭为主食。
向北家烧的是番茄鸡蛋,不过自从张风起来这里后,向北开始炒西红柿鸡蛋。
饭做好,张风起仍然在睡。
蹲到沙发前,用手背轻划他的脸颊,没能叫醒他。
缓缓的,他靠近他的脸。
就要触碰到的距离,张风起忽然睁开了眼睛,向北忙往后一闪,堪堪躲过他的拳头。
一拳落空,看清眼前的人,张风起松懈了下来。
向北道,“别人真偷袭,你出手就慢了。”
“不是在你家吗?”张风起道,“哪有别人。”
向北扬起嘴角,“饭好了。”
菜比较清淡,只有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点咸鱼。
吃了几口,向北用筷子指着西红柿说,“这菜有什么好,你特别喜欢。”
“特别喜欢?”张风起不解。
“我们去饭馆,你都点这个菜。”向北道。
张风起想了想,说,“小时候我妈每天炒西红柿鸡蛋给我吃,所以这个菜名我最记得。”
向北问,“为什么每天都烧这个菜?”
“因为我不喜欢咸菜。”张风起道。
向北道,“别的呢?”
“别的什么?”张风起问。
“除了咸菜,就没有别的菜了?”向北问。
“没有,”张风起忙着刨饭,“他们都吃咸菜。”
向北递水给他,“是我烧的好吃,还是你妈妈烧的好?”
张风起老老实实答道,“我妈妈烧得好。”
向北道,“小傻瓜,哪有人这样实话实说的,好不好都要说好啊。”
张风头,“你烧得好。”
“你这哄三岁小孩呐?”向北笑道,夹鱼肉放进他碗里。
春寒一点点褪去,天气晴朗明媚,没有风,暖洋洋的。
在水龙头前冲了手,张风起走向后面的小门,准备到外边买东西。
刚跨出门,突然有人从旁边伸手把他拉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张风起道。
向北说,“来看看你。”
“不上班?”张风起问。
“中午休息,”向北道,“最近老不下雨,都见不着面。”
张风起笑道,“你天天盼着下雨呐。”
“是啊。”向北说。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工人从门里探出头,“风起,吃了饭,我……”看见向北,忙道,“没事没事,你们谈。”边说边把头缩了回去。
张风起看看向北,道,“我去吃饭了。”
向北说,“好。”
张风起转过身,向北望着他走进了门。
找张风起的人叫田祥,和张风起处得比较好。
田祥读过高中,本来他的成绩考大学没问题,只是他家境贫寒,填高考志愿的时候,校方说他一直没缴学费,不能算学校的毕业生,必须另交七百块钱报名费。他交不上,没有拿到志愿书。
他妹妹去年冬天被同乡骗去珠海打工,最近才得着信,她困在那里做包身工,境况极为恶劣。通过电话“交涉”,那边同意放她,但是必须“赔”一万块的“违约金”。
要凑到这笔钱,对田祥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珠海离这儿何止千里,就算给了钱,他们放不放人也两说。
他听人讲广州珠海遍地红灯区,害怕自己妹妹会被卖去做小姐,心急如焚。
思前想后好几天,他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关系最好的张风起。
工棚人多,说话不方便。两人吃完午饭,坐在工地边商量。
最后,田祥道出了他考虑许久的筹款途径,说白了就是“抢”或者“偷”。
“这个方法不好。”张风起道。
田祥道,“你不敢?”
“不是,”张风起蹙眉道,“还是先想想别的办法吧。”
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小轿车,田祥道,“哪儿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