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话,上上下下都挺喜欢他,所以当场就收了他们两个。
临行,父母掉了泪,千叮万嘱地基批下来,就让他回家,以后盖了房子,屋前屋后种点菜,养些鸡鸭,一家人安安生生过日子。
四海建设和韩氏的华通三建总公司设在同一个城市,其实不仅他们两家,这里是国内建筑公司的集中所在,素有“建都”之称。
张风起还在中东的时候,海建已经与北方一建合并,组成北海建设集团。北一建的前身是综合型建筑公司,几年前进行了私有化重组,所以比其他的公司有更深的背景,工程多,不愁没活干。
一晃,贵喜和张风起在城市已经半年,换了新工地,基本上还过得去。
晚上十点收工,屋里有人提议去小酒馆凑份子,得到了一致响应,只有张风起和贵喜不喝酒,没去。
两人冲完澡,贵喜说,“我去买挂面,你先烧水。”
张风头,贵喜出去了。
提了趟水,放好锅,张风起躺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睡着了。
有人推门进来,见屋里空空的愣了一下。
环顾四周后,他悄悄走近张风起床前,屏气凝神观察他熟睡的脸。
约莫过了几秒钟,他伸出手。
紧闭的长睫好像动了动,他一吓,收回了手。
定了定神,张风起安稳的睡颜并没有改变。
他试着轻轻在床沿坐下,张风起睡得很熟,看不出有醒的迹象。
犹犹豫豫的,他把手伸向他略敞的衣襟。
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意识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腕剧痛,“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惊恐的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
放了他的手腕,张风起道,“滚。”
失去桎梏的人腿一软,打了个趔趄,连跌带爬向门外跑,和正走进来的贵喜撞个满怀,几根面条掉到地上。
“你这是……”贵喜的话,他像没听见,低着头蹿了出去。
贵喜看向张风起,见他坐床上没说话,回头望了一眼夜幕中仓惶的背影,连忙到张风起身边,“没事吧?”
“没事。”张风起站起来说。
这种事在前一个工地就发生过几次,贵喜再没经过世面也明白了。
外形上乘的张风起处于这种环境,成为觊觎对象是自然的。虽然没人得手过,也都知道张风起不好惹,但总有人碰着机会还是企图钻空子。
贵喜一边抽取面条下锅,一边说,“我和你换个床,再叫田祥掉到小宋这,我们俩睡你外面,保险些。”
张风起道,“怕什么。”
贵喜道,“防一步终归好一步。”
张风起没坚持反对,递油壶给贵喜。
春暖花开,风也起了。
柳絮漫天的飞舞,虽不失一番诗情,却影响了路人的视野。
这里并不是城市的主干道,弯多车少,成就了它的清净雅致。
只是风太大,如画的青石碧柳,倒生出满眼的绒絮,让人嫌怨。
向北微微眯起了眼睛,早知道风这么大,实在不该出来吃饭,叫外卖多好。
路上行人很少,几米开外,便看不太清楚。
直走到近前,才发现迎面的是个年轻的男子,虽然没自己高,也在中上等,因为顶风,低着头,看不见容貌。
两人擦肩而过。
霎那间,向北倏的回过了头。
走完这段直路,到转弯处,前边的人猛然转过身,向北一下站住了。
“为什么跟着我?”男子声音不高,但凌厉的眼神显示出被惹火了。
有两三秒,向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第一个字从口中吐出的刹那,男子伸手捂住他的嘴,迅速将他推到墙角。
在他倾身压住自己时,向北忘了挣扎。
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那张脸如此真切的浮现在自己眼前。
唇上手指的触觉,恍惚似梦的体温,好像将整个世界抽离,只剩下这个紧贴着自己的人。
男子抬起脸,凑到向北的耳旁,悄语道,“别出声。”
路口有皮鞋清脆的响声经过,“嗒嗒嗒”的远去。
男子放开了向北,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似乎没问题了,他向外走。
手却被向北抓住了。
他回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北手上一使力,对方没防备,被他抱进怀里。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向北无奈的叹息。
“你是谁?”男子问。
向北低头,让两人视线相对,“你……有好好识字吗?”
男子愣住了。
向北苦笑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风起?”
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张风起笑了,“真的是向北,你读完书啦?”
向北拂去落在他眉梢的柳絮,“是啊,我回来了。”
“你什……”话音被拐角处冒出的两个人遮掩,其中一个冲外面叫道,“是张风起!”
立刻又跑过来几个人把张风起围住。
一个染黄发的小青年叫道,“张风起,今天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