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薛寅松回过神来,孔周又想到一点,脱口而出:“当年太师是支持福庆王爷的,两人联手反对进攻高阙致使皇上的外侵计划破产,如今阙宏泽若真是丢了乌纱帽,那东南粮道不就落到皇上手里?那高阙会不会……”说到后面孔周已经陷入沉思之中,只是这一句句猜测如同无数惊天大雷,震得薛寅松和小秀才完全不知所措。
两人屏住呼吸在一旁静静的候着,不敢打扰孔周的沉思。
好半晌孔周才吐出口气,取了杯子喝水。
小秀才忙道:“孔叔叔,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孔周沉吟片刻道:“容我仔细想想。”
薛寅松突然记起九华叔的话,声音也变了调:“田坝村的后山上……有很多人,恐怕这就是他们收粮的主要原因,他们需要大量的粮食。”
孔周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薛寅松答道:“有人山上撞见过,说山里至少有上万人,还有人说这伙人开春抢了东南押运上京的库银。”
孔周一惊:“我倒曾听闻库银被劫一案,刑部至今没查出来,竟是他们?果然……”
“我运来5000担粮食,初步估计已经被他们收掉2000担,如今却该如何?”薛寅松诚恳地看向孔周:“请先生赐教。”
孔周皱眉道:“至少你私卖储粮已经是坐实了,其次勾结抢匪你也坐实了,就这两条已经是罪上加罪的大罪,就算将你拉出去砍头都不为过。”
薛寅松道:“我的确不知道储粮是不可以私自买卖的啊……对了,我还供应给富春县的何家和李家共计七万担。”
孔周想了想道:“他们是受你蒙蔽,就算是判罪也不会太重,你这问题难办哩!”
薛寅松头皮发麻,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只得说道:“凡事由天,管不得这许多了,大不了这一船米卖光后不再运米来了。”
“山中劫匪人数众多,粮食消耗也大,他们尝到甜头一定会再来寻你,如今你是上了贼船,想要脱身也不行了。”
薛寅松脸色发青,愤然道:“我又不住在田坝村……不过有心一问便知,难不成他们到富春县来找我不成!”
☆、还要米
孔周道:“很难说……你手里还有多少米?”
薛寅松答道:“还剩了接近一千担。”
“也不算多,不如尽快卖掉回富春县去。”孔周建议道,“德阳毕竟是非之地。”
“回去又该如何?”
孔周沉默片刻建议道:“先和小王爷联系,先落实事情的真假,既然背靠大树自然好乘凉,王爷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薛寅松暗道果然老奸巨猾,不动声色便把皮球踢给了别人:“如果是假的倒好办,如果是真的就可麻烦,不卖得罪王爷,卖了却小命不保,乞望孔大人支个高招。”
孔周笑道:“卖有卖的道理,不卖有不卖的道理,既然事情因王爷而起,何不听王爷一言?”
薛寅松见他不肯接着烫手山芋,只得答应道:“唉,也只得如此,只是到底心中不踏实。”
孔周笑道:“非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进京。如今你已行错一步,再勿轻举妄动,赶紧联系小王爷,求个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小秀才忙道:“孔叔叔去京城有何急事?若是要捎口信只管吩咐,这里有快马可去京城,四五天便可来回。”
孔周心里急速的打起了鼓,德佑王爷开挖铜矿已经是谋反信号,看来造反只是迟早的事,幸好他骗来梁县令的亲笔信,这封举报信足可以令德佑王爷丧失先机,等事后梁县令清醒过来,少不得派人捉拿他,若是让快马送信则安全快速得多。
他一想通透立刻决定将信交给两人:“我将地址写下,一进京城立刻将此信送到收信人手里,事情紧急切记不可耽误。”
薛寅松道:“这个没问题,包在两天内送到,我也拟封书信一并捎带给小王爷,先生稍候。”
孔周面泛喜色:“两天?真是太好了,快快动笔,争取今天连夜出城。”
薛寅松拿起毛笔,将此间发生的事写了三大张纸,将两封信交扎斤贴身包好,又仔细叮嘱一番才放行。待他走后,孔周这才松了口气道:“如今你们做何打算?”
小秀才笑道:“卖不成米,大不了回乡下种田罢了,靠着几亩薄田也能过活。”
孔周失笑,信送走他的心情也松懈下来,恢复了平时的睿智:“做事最忌留后路,否则常存退缩之心,如今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肯定能安全度过。”薛寅松疑惑道:“先生不是刚才还说是杀头的大罪么?”
孔周笑道:“多弄点粮耗便要杀头,那这天朝上下起码一大半的官员都会被砍头,再说粮耗本就有定制,就算稍微超了点,只要能核定也不算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后山那帮土匪,你们知道点什么?”
薛寅松把九华叔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大约就是些有势力的土匪吧。”
孔周点点头深思,好一会才道:“我有些事情要想想,要不改日再议。”
舅舅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薛寅松便让锁子先去舅舅房里挤,腾出来给他住。
回到房里,薛寅松有些心思沉重的问道:“你如何看?”
小秀才道:“我倒觉得分析得有道理。”
薛寅松摇头:“能说得通但也有点牵强,若说要打击太师我相信,但是通过我却有些勉强,若说一个小小的粮道就能撼动太师,那太师早就垮了,还等到现在么?”
小秀才道:“若是为了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