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柔,却字句锉锵,像是刻在石壁上的字,句句刻进骨里,渗进肉里,再也消磨不掉,此时,她方才明白娘亲为何怎样都不肯原谅楼幕然,只因用情致深,她对曾经不悔,问心无愧。
原来她的娘亲也是一只荆棘鸟。
轩辕菡闻言不由眼眸一深,眼底复杂难辨,却沉沉的消逝在尽头,他紧紧箍住她,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低低道:“不会的。”
囚奴第6部分62
纤白的指在玄色底盘金银彩绣蟒袍上缓缓滑过,发出细细的摩挲声,却衬的那指剔透的透明一般,拂影一一替轩辕菡穿在身上,扣上白玉缎带,锦绶、玉钏一一别在腰间,这才退后一步抬头看他,见他神情戏谑的任她摆布,不由“噗”的笑出声来。
蓝墨眼尖,在她身后提醒道:“姑娘,玉佩,还少着玉佩呢。”
拂影闻言不由轻轻抬眼看了轩辕菡一眼,转眼见蓝墨捧了一块镂空 龙绞玉佩过来,忙朝云夕招了招手,云夕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玉佩双手捧上,拂影接了,仔细的为他系在腰间,轩辕菡看她笑的意味深长,不由伸手捞了来看。却见是一块极好的白玉,细腻光滑,触手生温,那花纹却极是不寻常,似是一个女子垂头而笑的侧影,线条流畅,宛然若生,玉佩下坠着金线编成的罗缨,掂在手中泛着灼白的微光。
他不由心中一震,那份暖柔在胸中缓缓的回荡,低低诉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遂抬起头,也不顾蓝墨在场,将她揽进怀中,俯首吻她的发,低喃道:“拂儿”
蓝墨见状,忙躬身退了出去,屋内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屋内珠帘相碰的碎珠声,拂影双臂环住他的腰,轻声笑道:“这玉我可是刻了许久,教我刻玉的师傅连连说好呢,你可平许给我随手扔了,若是拿出去卖也能卖得几百两银子,你信不信?”
轩辕菡闻言不禁戏谑而笑,道:“是,我的拂儿好手艺,要什么赏,本候定满足于你。”
听他说得好笑,拂影又是“嗤”的一笑,他胸前的九蟒绣线织的甚是紧密细致,洛在脸上,犹能触到上面纹理,她抬了手用指尖轻轻描摹,脸上笑容却缓缓滞在脸上,不自觉地叹道:“也不知家中怎样了。”
轩辕菡闻言脸色一顿,方才低头道:“可是想家了?今晚面见皇上以后就连夜赶回去,以解你思乡之苦如何?”
拂影不由一喜,眸中柔情万千,仰头轻声道:“那我在皇宫外等你。”
他却是微微皱眉,上次她失踪之事犹历历在目,万不敢再冒什么险,遂命人送了一套侍卫服过来,拂影诧异看他,他方才低低道:“你时刻随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新帝在万隆殿设宴款待群臣,轩辕菡自然在应邀之列,拂影穿了一套赫色的普通侍卫服与轩辕菡一起乘车到宫门不远处方才下车,跟在阎雷阎火以及阎风阎云四人身后进了宫,她身形瘦小,与他们站在一起甚是醒目,为此,轩辕菡特意挑选了几名身材矮小的侍卫跟随,一来可以掩护拂影,二来也可以防不测,暗中保护。
按照规定,武官卸盔甲刀剑,群臣进攻下车而行,独轩辕菡可乘撵入内,面圣免跪,接受群臣叩拜,轩辕菡换了辇,阎雷他们步行跟随其后,拂影混在其中,却也不敢多看,只见脚下砌的严丝合缝的青玉砖擦得纤尘不染,走在上面,那砖上人影攒动,只见诸多赫色连成一片,倒也分辨不出来,她头上戴了侍卫专用硬盔幞头,盖到眉梢可遮半张脸,只是夏日炎热,戴久了便热的难以忍受,又不能松开,只积在颈边,湿溺难耐。偏偏宫道漫长,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殿门口。
轩辕菡下了步辇,有意无意向身后扫了一眼,依稀见的其中的身影,气喘吁吁,脸色潮红,只怕累极,不由微微皱眉。
万隆殿外垂首立了四个侍候的内监,见轩辕菡的步辇过来早已进去通报,到了近前忙俯身参拜,却偷眼看到他皱眉,只以为出了什么岔子,禁不住有些忐忑,这时宫门大开,雕花的朱红宫门发出沉重的闷响,便有一抹明皇颜色率着重臣迎出来,未到跟前已先开口笑道:“流景,你总算到了。”
那声音拂低沉悦耳,甚是愉悦,拂影觉得那声音耳熟,想要抬头去看,站在前面的阎雷他们已经单膝跪到地上,口呼:“万岁。”她心中一惊,忙低下头规规矩矩的随他们跪到地上,地面冷硬,硌的膝盖生疼,她不由支撑不稳,腿部隐隐的发抖,皇帝却迟迟不叫众人起身,心中焦急,只听又是一阵高呼,却是喊得:“轩辕候千岁千岁千千岁。”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念,脸旁的硬盔沉沉的压下来,只觉头脑沉重,低低吸了口气,只闻男子身上散发的细微汗液味道,越发难耐起来,拂影离轩辕菡有一段距离,只听到他们低低的说了些客套话,皇帝方才淡笑道:“平身吧。”说罢便与轩辕菡并肩进了殿。
众人方才陆续起身,拂影起的急,眼前忽一黑,膝上一软,差点跌倒,只觉一侧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方才站稳,抬头就见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侍卫,见她看他,对她点头而笑,拂影方才低低道:“多谢。”
殿内自是金碧辉煌气势颇人,排排临立的朱色柱子上雕着双龙戏珠,那龙柱尽头便是纯金打造的龙椅,椅前的御案上铺着明皇的帷布,垂到地面铺就的乌金砖上,史见的上面绣着的五彩长龙。
轩辕菡坐在皇帝最左首,那便是除了皇帝最尊贵的位子,与百官不同,椅前卓案上也铺了帷布,绣着繁杂的蟒凤百花百花纹,在金色为主的调子里,倒是极为和谐,百官称颂行礼,言黑方才赐座。
大殿中央留了诸多空间,用以欣赏歌舞,皇帝按照惯例说了一些称颂河山的话,饭菜方才陆陆续续上桌。
拂影随阎雷他们站在轩辕菡身后,两人隔的甚远,透过缝隙只见他蟒袍上繁杂的纹样,她只看得眼花缭乱,越发觉得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站着,突觉有人拉她的衣袖,回头就见又是那个娃娃脸的侍卫,那侍卫朝她挤眉弄眼,她有些恍然,这才听的轩辕菡低沉熟悉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你,过来。”
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