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一半想要折回去,他们却上前纠缠不清,我和云岫极不容易才摆脱他们,回到原地姑娘却不在了。”她不由上下打量拂影,懊恼道:“姑娘没事吧。”拂影一笑,放说没事,云岫却从袖中拿出一个焰火状的物什,对着上空一拔玄关,只见白光一闪,空中蜂鸣一般作响,拂影不由诧异看她,云岫方才道:“听说姑娘走失了,主子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姑娘稍等,主子马上就到了。”|
囚奴第6部分61 zql980416手打
身后传来剧烈的马蹄声,尘土飞扬,脚下都在沉沉的颤抖,行人不由纷纷看过去,天际尽头,晚霞满天,绮丽千里,那人一身黑衣策马驰骋,仿佛从云端穿越而来,身后金光璀璨,将他霸气的轮廓描成飞扬的金色,他的眉目桀骜深邃,落到她身上,却掠起暗涌的温柔。
光晕中,他朝她伸手,修长的指尖仿佛掬了一捧霞光,拂影不由静静看他,他勾唇一笑,薄薄的唇掠起淡淡的珍珠色,在那片光晕中流光四射,马身经过拂影身侧,他府身一捞,有力的臂顺势将她带入怀中,一刚一柔,一黑一白,策马而去,竟是美的恍似仙境。
路人不由纷纷驻足观看,只以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对嫡仙,驰马而去,只留余香,不知谁认出轩辕菡,不由惊道:“那是轩辕候!”说话间,竟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毕恭毕敬跪行大礼,众人闻言,均效仿之,吵闹的繁华街巷,竟突兀的静下来,上千身影俯跪在地,虔诚恭敬,沉沉的只听得到飞鸟划过天空的鸣叫,落到长长的街上,那般深远悠长。
到了轩辕府门口,他抱她下马,蓝墨已经匆匆迎出来,对着轩辕菡一福,忙道:“主子,韩落回来了,有要事禀报。”
轩辕菡淡淡点头,侧头就见拂影心不在焉的立在那里,身形单薄,侧面轮廓却是柔美,不由抬手欲揽她在怀,拂影未及他又如此动作,本能的一躲,他的掌便僵在空中,十指修长,腕上黑色衣袖被绣着的金线坠的甚是华丽,却越发衬的那手白皙如玉,可就那样滞在半空,只觉尴尬。
拂影不由不自然的看他,他眼眸一沉,缓缓收回手,淡淡道:“我去去就来。”遂头也不回的随蓝墨而去。
殿里静极,碗口大的红烛淌下红色的烛泪,层层叠叠像是山峦一般,灯芯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侍奉在侧的侍女小习地拿针挑了,那投影落到翻起的书页上,投下细碎的斑驳。手中的书却许久未翻一页,拂影蜷膝而坐,极力整理着头绪,窗外依稀是闹人的蝉鸣,一声一声,唤的太阳穴生疼。
门外传来轻声地碎语声响,不一会,云夕拿了一封书信进来,无声的交给她,低声道:“蓝墨姐姐方才过来了,只留下这封书信,说主子在莲花池等姑娘。”
她方才伸手接了,那信封之上,却是“吾儿亲启”四字,字迹清雅熟悉,像是记忆里那般,她不由心头一暖,险些落下泪来,云夕见状,躬身退下,只留她一人独自看信。
楼母用词简单,只详细列了楼府些许账户,她却是来回看了二三遍才依依不舍的将信放下,心中暖热却也不敢怠慢,只觉那些账户古怪,思及前后,方敢确定那撤柜之事只怕是因银两周转不周所致,又记得她在府中时便已出现那种状况,现在可谓愈演愈烈,不由有些着急,恨不得赶回去查看清楚。
膝上的书突斜斜滑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却并不去捡,垂头去看,轩辕菡深邃的眉目却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她心中起伏,心绪只在信与不信之中徘徊,她深知自己一念涉及整个楼府的命运,信他,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与他,一日他若负她,她便一无所有,身心俱失,若是不信,便要生生割断这段情绪,从此互为陌路,甚至与他为敌
想到如此她不由心口剧痛,只伏下身低喘不已,额上不由渗出细汗,她方才明白自己心意,何以舍得斩断,却不由得想赌一把,赌他对她的真,赌他那句”溺水三千但求一瓢”不是随口而说,想起旧时读到的一个故事,那样义无反顾,那样感人至深,一时心中俱震,不由幡然醒悟,遂下了圈椅,直奔莲花池。
似是前几日的事情,轩辕菡命人移来几株红莲放到后殿的雪融池里,莲叶翠绿,叶叶相连,仿佛铺满一地,那莲瓣却殷红似火,剔透晶莹,随着池中潋滟波光,欲觉娇艳,池边砌了无瑕的汉白玉,偶有池水荡起,落到池边,竟似月华,拂影曾笑问轩辕菡此池可比瑶池,雕栏玉砌,琼楼玉宇,身临其境,可赛神仙,他只低笑,漫不经心的回她:“只羡鸳鸯不羡仙。”
夜色中的莲花池更显妖娆,洒光沉郁,像是宣低上晕开来的墨,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光影里,红莲半开,轻轻摇曳,掠起波光粼粼,轩辕菡便负手独自立在池边,光晕昏暗,映得他面容忽明忽灭,他的倒影全然落入池中,涟漪圈圈冲淡了如墨的黑色,那影子修长动人,却在涟漪中掠起沉沉的孤独寂寥。
一池,数莲,却也只有他一人一影而已。
拂影不由停下了脚步,怔怔立着,他这才闻声侧头看她,他的面容隐在斑驳光影中看不真切,只觉目光沉沉的看过来,深沉复杂,纠结在一起,只什么也辨不出来。
他总是那样时真时假,让她难以判断,难以分辨,然后就在这种不确定中飞蛾扑火一般的陷进去,致死方休。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立着,谁也不曾说话,天地沉寂,万簌无声。
良久,他才缓缓朝她张开双臂,像是展开双翅的鹰,将她包容入怀,拂影终是忍不住,朝他飞奔过去,撞到他的怀中,然后拥住他,呼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方才觉得踏实。
他只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极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身旁红莲娉婷而立,却也在刹那间失了颜色,空气中莲香淡略,她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低低嗅着他身上的寒淡味道,轻轻道:“流景可知荆棘鸟?”
轩辕菡眼眸一深,只道:“不知。”
拂影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低低轻诉:“这世上有一种鸟,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穴,便不停的执着寻找荆棘树。当它终于找到,就将自己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泪吟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世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气竭命陨,以身殉歌”
她双臂拥的越发紧,声音像是带着一种决绝:“流景若是荆棘,拂影便做荆棘鸟,用生命换的流景一生情爱,可是,若流景负我,我定当恨之入骨,有生之年,再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