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之後,凌尘玉手指痉挛地抓著手里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人自己对他弃若敝履,如今又是凭了什麽这般不依不饶
他们这些少年子弟,表面风光无限,然而这十几年的艰难和辛苦,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能明白他煎熬了十几年,却在即将功德圆满的时候咬著牙放弃了一切,只为了早一刻逃离那个让他绝望的人。但燕归休,居然连这样也不允许
第二日天刚亮的时候,燕归休派了人来传他。
脚有点不像自己的,抬起、落下,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怪异,可是居然也一步步跟著来人走到了移山居,又一步步走上了楼,直到进了燕归休的的厢房。
燕归休平静地坐著,见了他来,居然还微微一笑,道:来了
凌尘玉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燕归休上下打量著他,目光中带著某种奇异的光芒,很久,伸手托起他下巴,凝视片刻,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凌尘玉没有吭声,安静地把被打偏的头转回来。
第二个耳光如期而至,接著是第三个、第四个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响亮的打耳光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就像鞭刑那夜一样,没有人去数究竟打了多少耳光。
除去对他勾手指头,燕归休对他做的第二多的事情,便是打他耳光。凌尘玉最开始帮他束发的时候总是扯断他头发,燕归休也不言语,等他梳完了,让他把掉下的头发一一检拾起来数清楚,一头发一个耳光,打得他脸都歪了。
奇奇怪怪的记忆都涌上来。後来凌尘玉开始恍惚,眼前看出去一片模糊,猩红的、奇怪的体滴滴答答地从口鼻中落下来。
再後来燕归休终於停下来,问他:有没有什麽想说的
凌尘玉摇头。
他只是个护卫,因为犯了错而被主人责罚,能有什麽好说的
在成为情人之前,燕归休首先是他的少主,是一个绝对的上位者。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居然忘了这一点。
燕归休和他,就像猫和老鼠,这世上,猫戏老鼠是天经地义,老鼠永远不能去戏猫,如果哪天老鼠一生气居然也要去调戏一下猫,那就是自己找死。
我倒是有话说。燕归休拿了条锦帕,慢慢擦拭他口鼻上的血迹,鲜血不断地涌出来,他便不停地擦拭,道:我身边的人都被你弄走了,如今既然只剩了你一个,往後这暖床之事,便只好落在你一人头上
凌尘玉木木地道:属下只是个护卫,暖床非护卫职责所在
燕归休手指慢慢往下,扯开了他衣襟,轻声道:你可以对人说,说我qiáng_jiān你
那的的确确是一场qiáng_jiān,从开始到结束,比上一次更惨烈,因为凌尘玉无法忍住不挣扎。
他竭尽全力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叫骂。但就像他一直知道的,他逃不掉。他阻止不了燕归休一点点撕碎自己的衣物,也阻止不了他一点点强硬地进入,然後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
他以为自己大概会撑不住昏过去。结果没有,他一直很清醒,清醒著感受所有的羞辱、痛苦和绝望。直到後来燕归休终於做累了、停下来,他才终於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到他醒来,外面又已是日头高悬,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开始的时候有些迷惘,但周身的疼痛很快就让他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他呆呆地躺了很久,後来终於下床,走到外面,眯著眼睛仰起脸。天空还是很湛蓝,有和煦的风带来隐约的花香,但他曾经期盼的远行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昨天只是一个开始,至於什麽时候结束,他不知道。
陈长老说他会想法子,他有点不太相信,既然连青冥教代代相传的森严教规都不能相信,一个长老随口的一句话,又能有多少可信度
四下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这里大概是移山居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他四下搜了一圈,找到一棍子,沈心静气,开始一遍一遍地练枪法。他的枪法刚刚有了突破,正需要时间练习。有些事,既然不是他能决定,那便不想。
几天之後的夜里,就在他刚刚养好伤的时候,燕归休派了人来传他。这一次,他沈默著躺在燕归休的床上,没有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