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大哥!”野狼们齐声嘶呼,纷纷将碗中的酒泼于黄土之中。
人群中,有人在哽咽,我也一阵黯然。
待酒斟好,狐狸再度将碗高高举起,大声道:“第二碗酒,敬死去的弟兄!”
“敬死去的弟兄!”
有人轻轻扯动我的衣袖,我回头一看,是瑶瑶,她低声问我:“婶婶,我也可以敬一碗酒吗?”
我点点头,瑶瑶忙拿起碗,学着狐狸的样子将酒水缓慢地洒在地上,然后大声说道:“敬死去的弟兄!”
此时野狼们已叫罢了第二轮,正纷纷斟上第三碗酒,瑶瑶这声音便显得格外清脆响亮。野狼们纷纷抬头,转而哄笑,狐狸也站在鼓台上摇了摇头。
瑶瑶涨红了脸,满面严肃,再度洒下一碗酒,大声道:“敬死去的叔叔伯伯!”
野狼们齐齐鼓掌,四寨主抚了抚瑶瑶的头,叹道:“也不枉大家当初舍命护你一场。”
狐狸举起第三碗酒,清朗的声音久久飘荡在山寨上空:“第三碗酒,敬我们自己!弟兄们喝了这碗酒,来年咱们依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震天的呼声让我也禁不住热血沸腾,随着众人站起来,举起酒碗,正要仰头喝下,老七以闪电般的度跃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腕,急道:“大嫂,你现在可喝不得酒。”
我看了一眼早早,这才醒悟,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老七笑着替我斟了杯茶,道:“大嫂,你就以茶代酒吧。”
我正要喝下这杯茶,忽然心中一动,见狐狸正向主席走来,便招了招手。
狐狸快步走近,道:“大嫂。”
我微笑道:“今日看到这么多弟兄,才想起自己真是惭愧,做了你们这么久的当家大嫂,绝大部分的弟兄我还不认识。”
不等狐狸回答,我续道:“这样吧,六叔,我想以茶代酒,和每位弟兄都喝上一口,这样也算认识了大家。”
老七忙凑过来道:“大嫂,你抿一下就得了,真要是几千口茶喝下去,你会被撑死。”
狐狸哈哈笑了笑,举起双手,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大声道:“各位兄弟!大嫂说要与各位兄弟喝上一杯,同时和各位弟兄认识认识,大家伙排好队,一个个报上名字,给大嫂和少寨主敬一碗酒!”
野狼们顿时都哄哄然应了,坐得近的便拥上来向我敬酒,后面的则排起了长队。
“殷大成,敬大嫂和少寨主!”
“伍思敬,敬大嫂和少寨主!”
“陈五,鄂郡人氏,今年十八,尚未婚配——”陈五话未说完,已被老七一脚踢了开去,骂道:“你小子油惯了是吧?敢在大嫂面前这么说话?!”
议事堂里笑翻了天,我也浅浅地微笑。这一刻,我甚至忘了自己要他们敬酒报名字的初衷是什么,十个月来,第一次这么放松地微笑。
不知过了多少人,一个矮个子站在了我的面前,细细的眼睛里透着讨好的笑,道:“许康,敬、敬大嫂和少寨主!”
他身后一名瘦高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笑着将这许康推了一下,道:“许老六,怎么见了大嫂,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缓缓抬眼,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这许康两眼,淡淡地抿了口茶,又微笑着望向下一位那瘦高个。
-------------------【寻找真相(下)】-------------------
这瘦高个面上带着恭谨的微笑,举碗道:“刘明,敬大嫂和少寨主!”
我觉得他实在眼熟得很,仔细想了想,这才忆起与田军交战那日,老七上来要护送我突围,正是他与另外一些伤员主动提出要一起保护我,后来我阵前击鼓,他还一直守在旁边。
我忙举起茶杯,道:“刘兄弟,那日真是多谢你了。”
刘明面上露出激动之色,连声道:“大嫂太客气。”
纷纷然所有野狼敬罢酒,我也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但大家看向我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亲切之意。
年宴吃得很热闹,野狼们似乎要将一年的艰辛尽数在这一夜渲泄出来,也似乎要借着这美酒佳肴来庆祝自己又在这乱世活了一年。
大家也纷纷来向狐狸及几位寨主敬酒,二四寨主喝得酩酊大醉,老七瘦削的脸红得象块喜帕,五寨主性子执拗,大家不敢多劝,他倒显得没怎么醉,但有时望着碗中的酒,他的神情便会露出几许伤感来。
不知要怎样,才能让他忘掉家破人亡的痛楚?
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越想越激动,转头要找狐狸商议,却见他已歪倒在椅中,瑶瑶居然也满面通红,倚在他怀中。
我忙将早早交给邓婆婆,过去抱起瑶瑶,她身上满是酒气,小手紧揪着我的衣襟,喃喃唤了声:“娘——”
我蓦地一阵心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抱着她出了议事堂,望着满山白雪,迎着清冷的北风,心中的那个念头愈坚定。
大年初一,我被寨子前方传来的鞭炮声吵醒,瑶瑶已不在床上。
我也不觉奇怪,不知是不是早遭变故,这孩子十分乖巧懂事,早上起来了总是悄悄穿衣下床,生怕吵醒我和早早。
可等我在小木屋外找了一圈,还不见她,便有点急了,将早早交给邓婆婆,在寨子里寻了一遍,仍未找着。
我急得额头冒汗,如无头苍</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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