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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
“当然有!比赛堆雪人当然只能用手来堆,你用了铁铲,所以是你输了!”
老七急道:“你事先又没说不准用铁铲!再说我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等比完了你才说!”
“这是谁都知道的,还用我说啊。再说,看着你用铁铲,知道你要输,为什么我还要制止你?我可不是白痴!”
我忍不住失笑,却又有一丝欣慰。虽然不知道瑶瑶是不是能真正忘却她爹娘惨死的那一幕,但至少,她开始在慢慢地淡忘。
狐狸在小土坡下向我招手。雪后初霁的清晨,空气是如此清新,虽然比下雪时更觉寒冷,但久违的阳光却让人忍不住要释放禁锢已久的情绪。
雪地上两个雪人并肩而立,瑶瑶得意道:“七叔你输了,所以今天由你给早早洗尿布!”
老七嘟囔道:“洗就洗。”
瑶瑶叹了口气,“早知道七叔这么笨,就该赌洗一个月的尿布才好。”
我走过去看了看两个雪人,笑道:“怎么只有眼睛没有眉毛?”
狐狸啊了声,道:“等着。”
他转身奔向一边的小树林,待奔到一颗松树下,右足在树干上轻轻一蹬,身子便象燕子般向上飞纵,纵高几尺,他再蹬了一下树干,便够着了树枝。
他左手搭上树枝,右手只是晃了晃,再飘然落下,奔回来时,手中已有了几根松枝。
瑶瑶张大了嘴,“哇”地一声。狐狸向她笑了笑,将松枝横嵌在雪人的眼睛上方,拍了拍手,道:“齐了吧。”
我仔细看了看,捧腹大笑。
瑶瑶连声问:“婶婶,你笑什么?”
我指着那以松枝为眉、萝卜为眼的雪人,笑道:“你们看,这样的眉毛和眼睛,象不象二叔?”
老七顿时笑得直打跌,“太象了,哈哈,大嫂,你眼睛可真厉害。”
狐狸却托腮看了片刻,肃容道:“还差一点。”他取下头顶的狐裘帽,将帽尖的布扣用力扯落,再斜贴在雪人的下巴上,然后对着雪人一本正经地躬身拱手:“二哥早,二哥吃了吗?”
我们几人顿时笑得东倒西歪。正笑时,二寨主从坡上下来,扯着粗嗓门喊道:“老六你叫我?我还没吃,正饿着呢。”
瑶瑶笑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老七则指着二寨主,说不出话来。二寨主不明所以然,摸着下巴上那颗黑痣,也咧开嘴笑。
狐狸本也在笑,忽然面色一变,身形拔起,飞纵上小土坡。这时我也听到了早早的哭声,急忙爬上土坡。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屋中,早早却已止了哭啼。
“早早乖——”
窗下,狐狸正将早早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声音是如此的低沉轻柔。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投在他身上,让他凝望着早早的神情似笼在一层迷蒙的轻雾后。
待他将早早放回床上,转过身来,我向他绽出一个笑容。
他沉默了一会,慢慢走到我面前,忽然伸手,替我将肩头沾上的一点碎雪拂掉,轻声道:“这样就对了,我昨晚还很怕你会胡思乱想,然后哭上一夜。”
我心中微酸,面上却仍在笑,淡淡道:“本来想哭的,可又怕眼睛肿了看不清东西,给你们做菜时,会把糖当盐放。”
狐狸哈哈一笑,右手撑住门框,看住我,悠悠然道:“只要大嫂不把砒霜当盐放就好。”
我微笑道:“我若真放了,六叔吃不吃?”
狐狸尚未回答,老七牵着瑶瑶的手过来,连声道:“吃吃吃,怎么不吃?大嫂又做什么好菜了?”
转眼便到了年底,因为田公顺被蔺不屈压在伊州一带打,那边永嘉军与郑达公也一直在交战,鸡公寨竟难得地有了一段太平时日。
由于抵抗住了田公顺的攻击,又有永嘉军为盟,前来投奔的人马日渐增多,山寨十分拥挤。
年货流水似地往山上搬,我也忙着替早早和瑶瑶做新衣服,帮邓婆婆熏肉腌鱼,直到腊月二八这天才将一切忙定。
鸡公寨地处中原腹地,本地民俗,团年饭是在腊八这天吃,于是这日晚上,鸡公寨热闹到了顶点。
待我抱着早早,在瑶瑶、老七和狐狸的簇拥下迈入人头涌涌的议事堂,堂内堂外,数千人一阵欢呼。隔得近的,争相上来看早早,隔得远的,急得要往里面挤。
说也奇怪,早早今天似是心情大好,这般吵闹,还不时有人上来摸他一下,他也不哭,一直睁着黑溜溜的眼珠,一副极舒适的样子。
四寨主走过来,眼睛竟有点红,向我颤声道:“大嫂,能不能让我抱一抱早早?”
看着他微红的双眼,想起他跟随豹子头多年,我心中一酸,轻轻将早早递给了他。
四寨主接过早早,低头凝望片刻,忽然将早早高高举起,野狼们只愣了一瞬,旋即纷纷欢呼。
一直到我入席就座,早早也未能回到我手中,野狼们似是在争抢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他抱来抱去,我虽然有些担心会吓着早早,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看着他们。
鼓响,年宴正式开始,狐狸跳上鼓台,抓起鼓杵用力敲了三下,堂内堂外,顷刻间肃静无声。
老七递过一碗酒,狐狸举起碗,朗声道:“弟兄们,今天我不说废话!这第一碗酒,咱们敬大哥!”
说罢,他面向议事堂内豹子头的画像,将酒缓缓洒于鼓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