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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4

任舒霏对他的调侃背后的狠硬手腕早已领教,此刻心中的绝望更是跌倒了最底的深渊。如果说刚才的证词被迫附和的成分还比较多,船厂这件事却是千真万确亲身所历,g本无法在这个老辣的警察面前蒙混过去。其实自那天之后,他潜意识里一直在竭力回避和忘记发生过的事,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最恐怖最想忘记的回忆偏偏还是被活生生拉回到面前。

“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啊,以为放一把火就能烧干净?别忘了,陈顺桥叔侄俩先后都莫名其妙出了事,梁烈又突然坐上这个位子,顺义帮内部早就很多人不服,我们可不止你一个污点证人,你最好还是少耍花枪,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盯着死一样沉寂的墙壁,任舒霏有片刻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那间审讯室,什么还没来得及说。

但事实却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支撑住,断断续续说出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他知道绝不该说出口的名字……

一丝金色的光从窗外透进来,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清晨。浅褐色的瞳孔忽然一收缩──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身在另一个房间里。

任舒霏终于慢慢躺倒在枕头上,慢慢闭上了火烧般疼痛的眼睛。但他知道,这一刻起良心却再也无法安宁了。对梁烈虽也有不安和隐隐歉疚,但因为曾受他强迫和屈辱而一直不断宽慰自己,而对阿邦,那个曾经毫不犹豫赶去救自己、像大象一样憨厚的男人,梁艳的丈夫,娃娃的父亲,则找不出任何借口,只有绵延不绝的愧疚和痛悔……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可悲可耻。

74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除了24小时守在门外的警察,任舒霏再没见到过任何人。他不敢想现在外面会是怎样的风云变色天翻地覆,但无论如何逃避和自我麻痹,只要醒着,面前就会不断闪过梁艳美丽忧伤的脸和梁烈似笑非笑的眼。

在这样不断循环的痛苦和悔恨煎熬中,他一天天迅速消瘦下去,而比身体崩塌更快的是j神。每夜他都无法入睡,而每一次满头惊汗睁开眼时,都幻想一切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然而四壁冰冷的白墙每次又都无情将幻想击碎。

有时,他会突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警察身上,祈盼他能遵守承诺,让自己在事件结束后悄无升息的安全离开这座城市,到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有时,却又幻想梁烈奇迹般的开着直升机冲破牢房,丝毫没有计较他的出卖的向他微笑着伸出手,带他永远离开这个噩梦,远走高飞……

那个算命的不是说过自己是有福之相么?说不定真会出现转机……回忆起从小到大,无论升学还是工作都是一帆风顺的幸运儿,任舒霏有时心里又会陡然升起那么一点点虚渺的希望。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的好运似乎在遇到梁烈后就终结了。

“任律师,我带来一个好消息──你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一天,那个许久未见的安警官终于又出现在任舒霏面前。

任舒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竟失了反应,只是惊疑的望着这个让自己从心底畏惧的男人。

“梁烈的案子明天开庭,一切就要结束了,你当然也可以解脱了。”安警官慢条斯理的说。

尽管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任舒霏听到梁烈要受审的消息,心还是不由得猛一收缩。

这些天来他无论愿意不愿意,脑中出现最多的就是梁烈、梁烈、梁烈,就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对于这个人,那是远比对梁艳单纯的愧疚复杂得多的情绪,憎恨他、惧怕他、感激过他、依赖过他……而将来,任舒霏知道,无论躲藏到哪里,他都无法真正摆脱这个曾经噩梦般存在的男人了,将会永远背负着亲手送他进监狱的内疚……

“明天出庭后,你就可以按约定,选择去任何地方的机票……”

“什么?!”任舒霏突然从烦乱的思绪中被拉回来,脸一下就变得惨白。

“不不,你答应过我不需要出庭的!!!”

他惊恐之极,扑过去就扯着安警官的衣领想问个明白,却立刻被一旁的警察拉住。

“我只是答应过帮你向法官申请,可没保证一定不用出庭。”安警官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反应,脸上浮现出充满恶意的笑,一字一句的说:

“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或者怪梁烈运气太好。我们起诉他跟韩家勾结的所有罪名,都被法院驳回了。所以,作为我们最重要的证人,任律师你就不得不到法庭上露一下尊容了。”安警官说这些话时一直带着笑,笑容下却明显透出愤怒,嘴角的肌r都在抽搐。

“不不,我绝不出庭!绝不出庭!……你不守信用,你不守信用!我不会再帮你作证了!”任舒霏只顾着惊慌,g本没察觉到眼前男人隐藏的愤怒,他情绪已完全失控,不停摇着头,声嘶力竭的喊道。

“不作证?那你就等着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梁烈的丑事!”

一句话就像凌空点x,任舒霏立刻身体一僵,不再叫喊。

安警官恶狠狠瞪着他,“你该感谢我!明天至少还是不公开审判,没有记者旁听,不然你的丑事肯定报纸电视满天飞!你今晚最好给我想清楚,明天上了庭该怎么说!否则我保证让你比梁烈死得更早!”

“砰”的一声,看守的警察又关上了门,对房间内许久依然呆呆立着像个死人的任舒霏,投下不知是同情还是鄙夷的目光。

“走吧,你的任务结束了。”

身後的警察轻轻推了他一下,任舒霏全身一颤,才大梦初醒般惊觉过来。

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他已经不太能相信自己的记忆。因为自从得知将要上庭指证梁烈,他已经无数次在恍惚中似乎度过了这段煎熬,但每次满头惊汗的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是窗外一点点泛白的天空。

所以当刚才终於踏进法庭时,他还以为这又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听到那十分真切的震耳欲聋的一声喊:“霏霏!”

梁烈的声音竟是充满惊喜的,任舒霏听来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知道梁烈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连抬一下头都不敢,只盯著眼前一平方厘米的地板,但仍能感到两道灼灼目光刺在身上,那热量几乎能将他当场烧成一团灰烬。

接下来的庭审过程远比他无数次幻觉中经历的要煎熬100倍,尽管那安警官还算没再骗他,法庭里旁听的人不多,也似乎的确没有媒体和记者,但站在众目睽睽下的任舒霏仍像被扒光了衣服游街一样难堪羞惭,觉得似乎每个人都已明了他跟梁烈间不可告人的丑陋关系,而公诉人穷追猛打的逼问更让他无法招架。他语无伦次的、然而却又不得不十分清晰的按照公诉人的意图将判罪的砝码一次次堆加到梁烈身上。

只有当法官询问他所指证的人是否就是被告时,他才不得不抬起头,目光蜻蜓点水般惊慌的匆匆从被告席上掠过,而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几乎停跳了: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梁烈的脸和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古怪复杂的表情,梁烈咧著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似乎竟是在冲他笑!但眼中分明又喷著火,黑亮的吓人。

任舒霏看不懂他那表情是什麽意思,心中骇然之极,慌忙避开他目光又埋下头,恐慌之余竟连公诉人接下来的好几声询问都没听到。而其实就在这同一个房间里,甚至就在同一个法官面前,他曾经镇定自若的表演过许多次j彩舌战,取得过许多次引以为豪值得称赞的胜利,只是当时意气风发的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今天会作为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被迫出场,成为受人c纵威逼的一只可怜可悲的提线木偶。

内心不断承受煎熬,加上梁烈极强的压迫感和公诉人的咄咄逼人,任舒霏几乎每秒锺心脏负荷都在加重,连日来又一直寝食难安体力衰弱,到最後他几乎虚脱了,手心和额上满是冰凉湿滑的汗水。

“……证人可以退庭了。”

“快走吧。”

身後的警察又小声催促他一下,任舒霏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陷入恍惚中,慌忙迈步向外走去。

“霏霏,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

就在这时,被告席上的梁烈突然疯狂大叫起来,任舒霏脚步一下滞住,又听到哗啦啦的手铐抖动声和椅子剧烈摩擦地板声,似乎梁烈就要挣脱束缚从里面跳出来。

法庭内顿时一片哗然,法官立刻命令法警制止他,梁烈却还在不顾一切的兀自狂叫暴跳著:

“霏霏,你看看我!你再看我一眼!”

就如同听到来自地狱的召唤,任舒霏不由自主举手掩耳,加快脚步仓皇而逃。他一直低著头,自始至终没敢朝梁烈所在的方向看一眼,然而就在即将踏出法庭的一刻,竟鬼使神差般抬头望了下旁听席,却恰好看到了第一排一张十分熟悉的美丽的脸,那双忧郁的眼正紧紧盯著自己……

“任律师,你今天表现还像个聪明人,有你这样愿意与警方合作的‘好市民‘,我想梁烈这次是逃不掉了。”

安警官也很快跟了出来,走到被两个警察看守的任舒霏身边似是鼓励实则讥讽的拍拍他的肩膀说。

然而任舒霏竟似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反应,两只失神的眼睛只是呆呆望著前方。

安警官心中嗤笑,正要再挖苦这个胆小如鼠的小白脸律师几句,忽然发现情况不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脸上一向没几分血色,但此刻竟白得像纸片一样,然後就见他忽然直直向後倒去,後脑勺重重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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