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蟹脚,红彤彤的颜色,十分喜人,翻过身来便能瞧见月牙白肚皮,蟹黄的红意甚至能够透过此,瞧出些端倪,顺子手脚麻利地抓出五只,置于石桌放凉,阿毛则为厨子斟了杯黄酒。
坚硬的通红外壳一掀开,红透发亮的蟹黄便映入人眼,蘸料是厨子制的,葱、姜、蒜切末,加入适量的陈醋与酱油,黄酒就不必添入了,他们已饮了许多。
酒楼内没正儿八经食蟹的“蟹八件”,便用细银匙代替,刮下蟹黄食之,一只母蟹,蟹黄亦就那么些,谭栀一口食去十之八九,拿过手旁盛黄酒酒杯,饮去一半,不得喟叹一声,从前未食蟹的数百年,皆是作了痴傻儿,这般好物,他竟不去食!
蟹黄滋味绝妙入口便想咽下,自是无法用言语形容,食完蟹黄谭栀又食了蟹身的肉,洁白晶莹,似花瓣一般,入口便是鲜甜,是湖鲜独有的甜味儿,两只蟹钳谭栀嫌太难凿开,交予顺子帮他,蟹脚谭栀则没那般耐心,遂带壳嚼碎尝了滋味,心中自能猜到,若是耐下性子取出蟹脚中肉,该是如何滑嫩鲜甜,谭栀囫囵嚼完八只蟹脚尝滋味,顺子亦将蟹钳中肉取出递至他嘴边,俱是味美,且肉质较为蟹脚更为紧些,总归一只秋蟹,俱是好食。
四人食完一只秋蟹,另一盅黄酒便也饮尽,厨子却只备下两盅黄酒,只能遣阿毛去取桂花酿,谭栀则扭头朝厨子道,他饮得有些醺然,在桂花树挂上的火红灯笼下,潋着一双黑眸,笑道:“这秋蟹,咱酒楼后日便上,明日你便遣人告知你友人。”,言罢又扭头朝顺子道:“顺子,明日你便将秋蟹的食牌挂上,记着寻个好师傅,刻些花纹,做的敞亮些!”
第35章寒露羊肉汤
寒露已至,水汽凝结。清晨露水,触之有刺人的凉意,日子凉了,谭栀愈发贪懒,若非顺子日日去唤,不至午时绝不起身。
后院的两大缸桂花蜜,已食到第二缸的一半,每日清晨深色罐身都会沾上微凉露水,打湿取蜜阿毛的手;酒楼大堂的“秋蟹”食牌挂上已有半月,按照谭栀的吩咐,做的十分敞亮,寻的老师傅刻花纹;临城日日送来的秋蟹,只只蟹黄膏满,十分叫座,食客入楼必会点上三五只;一切事物都在节气的流逝当中度过,遵循着万物生、万物长、万物成的规律。
因天气转凉,小二都不再穿粗布短褂,穿上厚软些的秋衣衫,夜里冷得狠时,还会穿上薄袄子。不过现时亦就清晨与夜里凉些,得到霜降后,这冬天才是真的来。日头升至头顶天空上方时,穿着秋衣衫会有些微微的热意,小二们还得做些擦桌擦凳的活计,自是厚软秋衣裹贴的皮肤,蒙上一层温热细汗,虽觉热却是不能脱下秋衫,一不小心着了风,那便是要咳嗽到入冬了,麻烦得很,擦完桌椅板凳,便可在后院围坐一桌,饮两杯略温桂花蜜饮,热热闹闹说说话,话说尽,厨子便来了。
谭栀今日早起了些,踏出小厢房屋门时候,俩小二与顺子正坐在石桌前,饮着桂花蜜道话,阿毛这个眼尖的先瞧见谭栀,喝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站起身便笑嘻嘻唤:“掌柜的。”,顺子转身瞧谭栀,见他打着呵欠,露出一张深渊口,不由吃吃笑出声,揶揄道:“今日起得倒怪早的。”,言罢走至井旁木盆拿出瓷碗,给他去盛桂花蜜。
谭栀不理顺子的揶揄,坐在北边的位子上,又打一个呵欠,含含糊糊问道:“那缸桂花蜜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