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子轻轻问,“是不是哪儿疼?不舒服就说,嗯?”
“没、没有。”声音有些颤抖,但容溪不敢再说更多。
他在隐忍,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多少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他鼻子发痒的时候,容溪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等人叫自己的号然后去检查、去拿药、去回答忙碌的医生在百忙之中抽空问他的一些问题。
一开始,容溪还会觉得一个人去医院挺孤单的。但是,习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浪两个人的时间呢?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容溪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以至于容溪不习惯请求别人帮忙做些什么。
毕竟在他最渴望有人陪着的时候,一个人也过来了,之后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可现在容溪听见文衡用极温柔的语调问他“是不是哪儿疼”的时候,容溪忽然感觉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听见这句话了。甚至怀疑,这句话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很多次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挂水的时候,自己看着吊瓶不要让它的水完了。那一段时间,容溪学会了怎么去卡吊瓶上的水好让它在护士赶来之前不流完,那段时间他学会了许多新技能。
一个人的时候,当你没有人可以撒娇和依靠的时候,你能学会很多、很多……
“要是累了就睡会儿,等你退烧了我才能带你回寝室。”
容溪轻轻地几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下一刻就乖乖闭上眼。倒不是多困,他害怕自己睁着眼睛,一时没能忍住眼泪就下来了。
连着准备了一星期的比赛,今天白天又扎扎实实打了一天比赛,晚上又这么折腾,加上发烧。几乎是一闭眼,容溪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容溪刚想要下来找口水喝,发现文衡就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文衡用手枕着头,整个人安安静静地趴在被子上,闭着眼,像是睡得很不安慰,皱了一丝丝眉头。
那一瞬间,心里像是过了电一般。
文衡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暖呢?
容溪一时觉得自己刚才所有的隐忍在看见文衡的这一刻全都白了,今天的文衡,让他看到了太多不一样的一面。可每每看见更多,就更喜欢这个人。
再也不想……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容溪动静太大,在容溪刚醒过来之后,文衡就睁开眼。见容溪总算醒过来,文衡这才稍稍松口气,然后站起来去找温度计。
容溪不知道文衡着急找什么,还没等他问出口,文衡已经拿着温度计来到了容溪的身边,语气温软地道,“来,量一下温度,退烧了我们就回寝室去。”
“嗯。”
容溪非常乖顺地点头,然后接过文衡递过来的温度计压在腋下,百无聊赖地等时间过去。其实容溪自己已经有感觉,睡一觉醒过来已经不烧了,但文衡一醒过来就到处给自己找温度计,记着医生的嘱咐,说是量好体温才能会寝室。
容溪一下子不忍心了,不忍心告诉文衡不用量了。于是,乖乖拿着温度计量起温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