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面对吴谢,他手中的筹码就化为空气,他不知道对方到底了解他多少,却很清楚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
强势,冷硬,专断,偶尔闪现的残酷温柔对方的态度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巨剑,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令人胆战心惊。
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彦安觉得自己随时会死。
“不能出去的确有些无聊,陛下若有闲暇,可以批一批折子,不要怠慢了政务。”男人满意起身,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只要陛下不做傻事,臣自能保您无恙。”
彦安心有余悸,点头表示明白。
那之后,男人就状似有礼地告退了,没过多久,果然有奏章陆续呈入,还有一位嘴巴很严的太医为他隔帘诊伤,说法与吴谢一般无二。
黄帐之下,新皇呆滞地望着头顶绘的盘龙天顶,半晌后,他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柔软被絮的细白手指,攥紧了那根染血的紫色绶带。
大婚很快进行,捧着国法朝纲的御史大臣当场跳下金水池,尽管如此,也还是未能打断这场备受诟病的联姻。
婚礼在永和宫进行,宫人端着各式物品,如流水般涌入宫殿中,又从里面有序退出,这是大于朝史上最为匆忙的帝王婚事,却也是一场极尽奢靡的盛宴帝王为彰显对皇后的宠爱与重视,在短短半月内,便逼工匠用金银玉石等物重新装饰整个永和宫,使得它即使在夜晚也看上去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犹如一颗伫立在东方的启明星。
“叮,【助彦凌薇成为皇后】进度值+100%,当前进度100%”
向来清冷的景阳宫内装饰了些许喜庆的红色物件,案上摆满枣生桂子,还有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致糖人,灯影绰绰间,男人用搁在一旁的湿布将沾满糖水的手拭净。
他面前剥了满盘龙眼,像堆积起来的水晶球子,朦朦胧胧映出橙色火光,看上去格外漂亮。
“吃吧,我去把窗关上。”
将碟碗推至批改奏章的人手边,他欲起身,衣角却被人拉住,对方执笔看他,含笑问道:
“还在生气?”
“没有。”吴谢说,“只是觉得吵。”
这人于是就松了手,漫不经心地道:
“白亭说戌时要来见你……”
“不见。”男人砰地把窗放下,“看着他就烦。”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直接回绝了他。”细短笔尖在砚台上掠过,“……还说没有生气,不过是根腰带而已,就这么让你难为情?”
“不是难为情,我就是觉得……”男人回身看他,抿唇绷了会儿表情,忽然单手捂脸,重重叹气,“唉,太大意了。”
那日他与彦松互诉衷肠,两人回到景阳宫,十里营内的一众将领及幕僚已经到达此处,正在屋内商讨削藩事宜,见他们前后脚进屋,先是露出审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