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在窗外听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望着那逐渐变圆的月亮,既不想家,也不想未来,在放空之余,思考着待会儿要以怎么样的手段对里面的人进行阉割。
缝隙中探出甜甜的迷香气息,又很快被夜风吹散,他嗅到那股味道,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住在山峰之上,仿佛只餐华饮露的男人。
那人身上总是带着浓郁的药味,皮肤苍白又没有血色,黑衫白衬死板又严肃,却偏偏能穿出禁欲的魅力,习惯性微抬的下颔,隐约露出青色血管的脖颈,修长有力的手掌,喜怒无常,凶狠残暴的性格,可以救人又足以杀人的学识……如果是这样的人,言嵩想,如果他所碰触的是这样的人,好像也并非完全不可以接受。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下。
“我早就想这么对你了。”
布帛撕碎的声音清晰而动人,纷飞的碎片高高扬起,然后又翩然坠落,露出男人玄衫之下的雪白里衣。
那里衣被进男人黑色的腰带之中,刺目的红从他被噬咬的伤口渲染进细腻的棉织纹理里,晕出大团大团的牡丹艳色,从领口到肩膀,再到被桎梏住的臂弯。
吴谢对此无动于衷,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大难过与悲伤铺天盖地地包裹住了。
在布置这一切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清溪谷里还会有这样的极限操作,他感到震惊,愤怒,不敢置信甚至,死不足惜。
他毕竟不是“吴谢”,正因为做不到真正的冷漠无情,又不得不屈从性命去做,这种伤害无辜之人的苦痛与愧疚,才会让他身受千钧之压他想找些方式来补偿对方,却绝望地发现根本没有途径让他补偿。
他试着维持表层皮囊对这个人好,却发现最后被感动的只有自己,这个人依旧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通关要求中所谓“污染”造成的影响,远不止一组苍白的数据那样简单。
不知道的时候,他尚且能自欺欺人。
而如今,他只能揣摩着原身的性格,借着单薄的言语,表达出内心深处的愧疚
“我欠你的。”
男人的嗓依旧哑着,眼瞳中波动的情绪细微到难以察觉:
“你要我还,理所当然。”
只是,言嵩的反应出人意料。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压在他身上的青年力道忽然加重,甚至隐约带着不该有的颤抖,“但是,阿谢,我现在看着你只觉得恶心。”
然而,吴谢的表情分毫未动,似乎这样的言语并不足以令他产生动摇。
言嵩并不意外。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从高高在上,到沦为他人的阶下囚,从奋力摆脱,到疲于应付……但吴谢跟他不一样,这个人过于理智,在认清情况以后,连惩罚的借口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