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的言嵩,正艰难地完成最后的工作。
对于当时只有一年功力的他来说,光是从山涧往返到居所内就得花一番不小的功夫,用掉整整一天的时间并不出奇他只想快点结束任务,然后趁着天光还没露白去补个觉。
但偏偏有人连这点都不愿让他如意。
在清溪谷中,谷主是站在山尖上俯视众生的存在,二当家紧随其后,接着就是大大小小的管家,而仆从们,活在清溪谷的底层,或生或死,没有人在乎至于身上贴着“娈宠”标签的他,在“失宠”以后,则是比所有仆从更低贱的存在,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言嵩最初也动过逃跑的念头,但繁重的劳动几乎榨取掉他的所有力,他在疲于应付的同时发现,自己是被大部分人监视着的存在,仅仅因为他曾经是谷主的人。
那晚在路上拦住他的,是临近几个屋的无赖,这些人凭借远亲关系在谷内分得几个清闲职务,平时欺男霸女做惯了,只要不被主管抓到,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对于言嵩这种长得好但却没用的废柴报以恶意,更别说这人还曾经是谷主的“娈宠”。
他们自恃人多势大,骂言嵩是个不男不女的杂种,见他木着脸毫无反应,竟然决定用羞辱女人的方式来羞辱他。
言嵩被按在地上,添好的水洒了一地。
这段日子早让他看尽人世冷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人性的恶意竟然能低俗下贱到这样的程度那些人拉扯着他的衣服,也拉扯着自己的裤子,露出一个个令人作呕的玩意儿,意图以此来羞辱他,粗暴的抚摸和脏臭的啃咬令他恶心,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察到吴谢为他施过针的气穴,隐约之间有些松动。
就是这一点松动,他一脚踹翻了那个腌货,衣衫不整地挣脱开对方的束缚,连桶都顾不上,夺命般逃到了打水的悬崖尖上。
那瞬间,他感觉到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在危险步步逼近时,唯剩自己孤军奋战的狼狈。
最终,他跳了下去。
压断两根小树枝,以手臂脱臼为代价,他幸运地抓住了一丛短树干,在悬崖上吊了一个时辰,直到确定那些人已经散去,他才踏着岩石慢慢往下滑,历经无数个惊险的时刻,他落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确定脚下踩实以后,立刻跪了下去。
他浑身无力地跪了很久,直到周身冷汗被风吹干,撕裂的肌肉还在颤抖,但他的内心却变得格外平静他看着悬崖之外的世界,面无表情地想,比起这样肮脏而疲惫地活下去,死好像也并不是格外大的事了,那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躲着那几个杂碎呢?
他蹒跚而行,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麻木地听着主管的责骂,然后抽出一根从木桶上昧下的铁丝,这根铁丝已经被他掰成三段,每段都已磨尖,这是他原本想在逃跑时用在守卫身上的,但现在他不想跑了。
他只想杀人。
第一个人,他杀的很轻松,他出自武学世家,对人体穴位的了解不输于任何人,只不过是将一根铁丝打进了对方的风府穴,这个人就连动一根小拇指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发泄踢打,连求他都只能“啊,啊”地叫,就像个废物一样。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至于后面三个,就更简单。
清溪谷中的仆从必须抹消掉自己的“□□”,把所有一切都奉献出来,但言嵩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却发现最终能够洁身自好抹消欲望的,竟然只有吴谢这个谷主而已。
只有这个人的身体,从始至终都干净无比。
言嵩花了点时间摸到暗娼阁的位置,这里面做交易的有男有女,他假装自己体虚,要了剂量最猛的药物,然后各写四封信,通过不同方式交到该交的人手中,报复目标除了那三个杂碎以外,还有一个曾试图借他安慰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