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对方。
这个人坦然面对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像它们微不足道似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任何决策,更无法诱导他的思维。
言嵩拿他毫无办法,同时,他也对这样的吴谢感到怀疑,困惑,负罪,愧疚,厌倦以及恶心。
他不清楚那些恶心与厌倦到底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所渴求的人并不干净,或许是因为他正用曾经不屑的手段重复历史,或许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过去的“言嵩”,也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
被撕碎的玄色碎片与风共起,男人的里衬依然素白,言嵩松开了手,但有另外一种冲动攥住了他,让他内心涌起无法遏制的毁灭狂澜他想杀了吴谢,哪怕一刻也好。
鞋尖一扫,那柄铮亮的匕首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被踢到他手边,当言嵩摸到那片冰冷时,被沸腾血液冲昏的头脑乍然清醒过来,也就是在这种清醒中,他更加明晰了自己的渴望。
他要把这个人弄脏。
锋利的匕首割裂皮肉的剧痛险些让人叫喊出声,吴谢咬牙忍住了,他紧紧闭上眼,试图忽视已经不正常的言嵩一刀又一刀疯狂划烂他仅剩的里衣,系统在他耳边滴滴狂叫,他却在这种疼痛中找到赎罪的快感他甚至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坚持的意义何在,这里没有别人,纵使他不开全身麻痹也无人因此称赞,他更不是什么深明大义拯救苍生的人设,他本人也不是受虐狂。
但他面对这个人的疯狂,这个人无法发泄的苦痛,这个人的满腔悲鸣,除却压抑之外,就只剩流泪的冲动吴谢想,他或许是真的入戏了,以至于他必须要找到一种方式来安慰自己,才能让他咬牙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当言嵩一刀刺进他右臂的时候,他发出短促而喑哑的惨叫,言嵩却笑了起来,猛地拔出刀刃,感受他在那个瞬间因疼痛而蜷缩起来的颤抖,又在同样的地方,再一刀捅下。
发出濒死般的闷哼,吴谢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那笑声从低沉变得尖利,疯疯癫癫从室内传到室外,喘息随着血液的不断涌入而越来越急促,最终变成仿若窒息的泣音,带着风箱破漏般的哽咽声,一点点烫在他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衣袍缝隙之间。
又哭又笑的言嵩多少有些无法自控,他看着身下红艳艳的一片,沾满鲜血的手滑腻粘稠,令人作呕,但他想到这血是吴谢的,就忍不住低头去尝。
是腥的,带着微微的咸,还有种凉凉的感觉,他开始克制不住浑身发抖的自己,过于激烈的情绪迫使他剧烈呼吸以获得更新鲜的空气,肺叶开始胀痛,他含着满嘴的血,低下头去搜寻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东西,终于捕捉到男人的下颔,再往上,便印住那日思夜想,寡淡薄凉的唇。
这下,是真的抹上胭脂了。
他松开匕首,双手轻轻捧住对方的脸颊,用舌尖给对方的唇染了色,一点点撬开因疼痛而意识朦胧的人的牙关,他小心翼翼地尝着,终于碰到了那柔软而温热的舌尖,但他不敢过于放肆,只绕着那舌舔了舔,摩擦的触感让人不由深入,他慢慢将那血渡给对方,就像给情人耐心喂水的丈夫一样。
朱红从唇齿间溢出,伏在上面的人得了趣,痴迷时就不乐意放开,但那眼泪还是流个不停,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悲伤,他摸着对方被划得皮开肉绽的胸膛,指尖忽然一颤,像梦被惊醒般猛地坐起来,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着抖抓起男人已经无力的手腕,试图给他诊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阿谢,我太高兴了,不,我太难过了……”说着说着,青年大声哭了起来,“我太难过了阿谢,你知道吗…我太难过了……我只有你了,我发现我只有你了,阿谢……”
他哭泣的声音忽然打住,转而变为小而压抑的哽咽,他拿起匕首,很小声地在对方耳边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方并未应答,半阖的眼眸没有张开。
“我给你赔罪。”青年低低地说,一副讲悄悄话的样子,“我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