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的旧墙上那一小方铁窗透出阳光,来得还是比预期中的要快。追命随着阳光到了牢中,并且不止他一个人,跟他一同来的还有何见石。
追命回来之后,先去找了何见石,再带着何见石一起来的。
追命手拿着一本书,坐到了无情身边的一把椅子上,道:“我问了何掌柜,书是真的。”又加一句,“的确是在那竹亭找到的,她没说谎。”
无情从追命手里拿过书,边看边道:“三师弟你还用去问吗?你自己不看一眼就知道真假了。”
追命笑道:“我有那么厉害吗?大师兄你不用这么夸我罢。”
无情悠然道:“书中都是诗句,要解这书里的秘密便是找出每句诗的下一句,然后将开头的字连起来三师弟,你不最擅长这个了吗?”
追命喜欢读诗,会的诗自然不少,然而听无情这话怎么也不是夸他的意思。他们话语里玩笑,何见石完全听不出来,只坐在那里,不问他话,他便不说。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追命瞧了瞧何见石,忽然道:“大师兄,你别说,在路上我还真的试着看了一看。大师兄,你也看看。”
无情读过的诗更多,神鬼录上许多诗都相当冷门,他不但读过还记得,于是在心里念出每句的下一句,连起开头的字。
愈看面色愈沉。
这两年,厉寒野不知用书中所谓的秘籍害过多少人。
追命先看无情的神情,又看何见石,道:“何掌柜刚才跟我说过了,这书现在任由我们处置,是罢?”
何见石苦笑道:“我现在还要它何用呢?”
追命道:“那就好。”
无情和追命处置它的方式便是:烧。
蜡烛的火苗只有那么一点,然而无论再微弱的火,一旦燃烧起来,总是可以吞噬一切。饶是已经完全不在乎神鬼录的何见石见无情和追命二话不说遂把这书给烧了,也是吃了一惊。
无情缓慢地吐出的字句里带着冰:“这种东西,世上本没有它存在的必要。”
吃惊过后的何见石又继续面无表情,继续沉默。陈年旧事早已结了疤,可自从他将那些往事告诉了无情,便相当于又把疤揭开,那样的疼痛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
追命发现这会儿谁都没有说话了,他只好活跃活跃气氛:“大师兄,你要问那些人话都问完了?”
无情道:“问完了。”
追命笑道:“那,天明了,你见着我了。”言下之意是你输我酒了。
无情道:“你是喝完了葫芦里的罢?”
追命忙忙点头道:“当然,出城又回城这么跑一圈,不多喝点我哪有力气?”他站起身,去拉何见石的胳膊,又道,“要不何掌柜你陪我去买?你开客栈也卖酒,一定对酒很有研究罢?”
何见石推辞不过,也更不好推辞,只能跟着追命一起走了。
行动很快,半点也没耽搁,说去买酒,他们便真的走出监牢,然后向着府衙的大门,向着此刻没几个人、但各家铺子已陆续开门的街道走去。
追命没要无情的银子。说归说,真让无情出钱,虽然无情愿意,追命却是不敢也不愿意的。
没有施展轻功,寻常步伐,走出府衙要一阵子,追命边走边道:“酒是好物,一醉解千愁,何掌柜,我请你。”
何见石道:“多谢。”
追命接着道:“酒也不是好物,醉中忘愁只能一时。逝者不可追,依我看,不如喝完之后开开心心朝前看。”
何见石一怔,隔了半晌,道:“多谢,可我这样一个老头子,哪儿还有什么‘前’可看。”
追命大笑道:“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