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当时唐骏荃一幅和组织上的朋友说话的腔调,周澜问起杜云峰的伤势,唐骏荃言简意赅的回复:“挺好”便不再多说,周澜便不再问。
如果杜云峰好的差不多了,以周澜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长久的在唐家呆下去的,他一定会尽早离开,至于去哪,周澜心里一顿这和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当初虽然两清了,周澜思讨着,救他性命也实在是自己该做的,当初杜云峰不止一次救过自己,有恩,就报恩,有怨,也抵消了现在才是真真切切的两清了。
手指一烫,周澜暂停了思考,将短短的烟头捻灭在蓝色玻璃上,仔细看了看手指,拇指抚过被烫的中指,放在唇边轻轻的舔了舔,小小的疼痛很快消失了。
唐骏荃的提议,周澜从没答应过,嘻嘻哈哈不正面回答,不过他在心里是反复思量过的。
现在他只有几条路可以走,一出国,二回天津,三和唐骏荃向北去黑龙江地下抗日。他对抗日不感兴趣,但是一条路和第二条路也不是什么康庄大道,去年在天津的几个月里,等同坐牢,甚至还不如坐牢,坐牢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好觉,他这被判的是无期,不能减刑,不能保释,日夜服刑。
第15章失败的刺杀1
隐身匿迹在鼎昌饭店这半个月,周澜“偶然”认识了个叫程月芝的姑娘,笑起来露小虎牙,是个单纯的学生,他对她有极大的兴趣,心设计了一场偶遇,如他所愿,女孩子对他有了好感。
这份好感太重要了,有了好感就可以交往,有了交往就会赢取信任,周澜需要她的信任。
从枕头下边掏出勃朗宁,周澜动作利索的子弹退膛,卸出弹夹,手指划过整整齐齐的黄铜子弹,抖手又推上弹夹,再上膛,伸直手臂,瞄准前方鲜花盛开的花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啪”他嘴里轻轻发出声音。
从他第一次摸到□□开始,他就喜欢这小巧的东西。
周澜拨动保险,将□□重新塞回枕头下,轻拍枕头盖好,随即一扬身起床,汲着拖鞋晃悠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号。
从餐厅点了一份餐,一会儿服务生会送到楼上,他不想出去,吃过这顿饭他要睡个午觉,虽说是个午觉,但好几次他一直睡到了晚上,最近他总是很困,没什么力气,好像还发低烧,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缘故。
往年的春天他不这样。
杜云峰在唐骏荃的家里将养了半个月,山里带来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好在他和唐骏荃身量差不多,对方拿给他衣服穿时,他不客气的全盘接受了,他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也没客气的条件。
长短正好,稍微肥一点点,不注意看也不理会。
因为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伸胳膊踹腿的,杜云峰就和唐俊筌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东厢房拾出来,虽然很简陋,但可以勉强住人。一早上不等唐骏荃起床,他就已经穿好衣服,在院子里面伸胳膊拉腿了。
“你那腿伤别抻着,把伤口挣开!”唐骏荃端着一搪瓷缸子的刷牙水,往院墙边的水沟边走,不放心的叮嘱杜云峰几句。
杜云峰小心翼翼的好腿,自己隔着裤子磨蹭着小腿,猫腰抬头:“我粗人一个,肉皮子合的快,挣开说明长的不好,正好重新长,挺好。”
唐骏荃背对他稀里哗啦的刷好牙,用冷水洗了把脸,一抹毛巾,把脸盆里的水顺着墙根泼掉,再回头时,杜云峰正双手挂在老银杏树的树枝上,手臂弯曲用力,双腿并拢,整个身体笔直的向上拔起。
唐骏荃摇摇头,在上上下下的杜云峰身旁走过,拿着牙刷指着杜云峰的肩膀,嘴角还带着点没擦掉的牙粉:“你那骨头有伤,你不疼吗?你想把它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