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腿蜷着,不能落地,一只胳膊也不能抬起,整个人扭成了不对称的形状。
唐骏荃抬起他那只好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扛:“杜老弟,我扶着你走。”杜云峰很听话的配合,单脚跳着跟他穿过院子。
“谢谢”杜云峰瘸腿跳了几步,随即毫无预兆的笑起来,边笑还边扭腰:“唐团长,别、别碰我腰,我痒啊,哈哈”
打从唐骏荃第一次见到杜云峰起,就觉得这小伙子身上有点匪气,他和周澜不一样,总觉得眼珠子一转就要蹦出个水灵灵的主意,还是那种不太厚道但是实用的主意,江湖气有点重,豪爽,但是不太好打交道。
唐骏荃替周澜撒了谎,心中本就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引开杜云峰的注意力。杜云峰这么哈哈一笑,气氛反倒融洽了一些。
连搂带拖,他才把大个子杜云峰弄进了堂屋。
房间里还是出发时的模样,当时接到电话,唐骏荃和周澜就开始准备出发,床上两只枕头还是原样,两床被子蹬得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周澜的衣服胡乱的扔在椅子上,西装外套搭在衣帽架上为了进山行动方便,周澜临时穿了一套短打。
唐骏荃扛着杜云峰坐到屋里的木椅子上,杜云峰一只手指挑起睡衣,不远不近的打量:“唐团长家里有人,我打扰了。”唐骏荃随意的接过睡衣,在手里卷了卷,打开衣柜塞了进去:“别客气,前几天有个大侄子来奉天玩,在我这住了几天,已经走了”,说话间已经关好衣柜,转身对杜云峰说:“你等着,我去烧开水。”
杜云峰点点头:“好。”
唐骏荃几步就出了房门,厨房里传来水缸舀水的声音。
杜云峰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他不动,只是打量着衣帽架上的衣服,那身衣服非要个消瘦的身板才能穿下去,个头也略矮一些,床上乱成一团,杜云峰心想这个姓唐的只见过一次,虽说救过他的命,但是并未深交过,不算了解,这人搞不好也好那一口就知道他当初和小慕安亲亲热热的不对劲。
不过这是人家地方,他爱和谁好和谁好,不管己事。
思及至此,他回目光,扭头去看窗外,隔着老式的木头窗格,外边是刚刚经过的院落,简单整洁,一棵银杏树春天泛黄,正在憋芽。
厨房里的唐骏荃烧着一大锅热水,顺便在小灶台上支起了小锅,洒进一把米熬粥。水滋滋啦啦的响,他无事可做的拉过一张板凳坐下,时不时的往灶台里填一把柴火。
他不想回堂屋,他总觉得杜云峰可能知道了是周澜救了他,刚才在马上,杜云峰简简单单的一问,他面不改色的一答,双方虽都不在言语,但他总觉得杜云峰要是再追问一句,他心里也能踏实点,可是对方偏偏不问。
杜云峰和周澜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周澜不肯说,只是把昏迷的人交给他,诚恳的请求唐老爹照顾他兄弟,但别说是他救的,也别提有关他的任何事。
周澜回了鼎昌饭店住,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
二人有不可告人的恩怨,唐骏荃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在他眼里,这两个孩子如果别走歪路,一个有文化,一个有血性,争取的好了,倒是难得的人才。
抗联的队伍缺人,更缺少新面孔,如果能争取到他们二人,甚至黑鹰山的残匪加入组织,那真是最好不过。
前些天,他和周澜谈过此事,对方不置可否,态度模糊。
“周老弟,国家危难之际,民族危亡,你我都有救国救民的义务,你若信得过我,跟着我,也不枉男儿热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