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冷笑道:“误会?他们肯听我说才怪,都是一群老糊涂。大哥,你也不必为难,打我三掌,我若避得过,就告诉你们谁是真凶;假若避不过或是被你一掌劈死,那也是我的造化,兄弟认栽,任君处置便是,如何?”乔峰脸现为难之色,道:“你真要如此?”梁萧点了点头。
乔峰不在说甚么,这会,群丐也止了动作,只是将乔梁二人围在阵中心。梁萧笑道:“大哥,请发招吧?”乔峰微一犹豫,忽然身子跃上了半空,望梁萧着手便劈一掌,梁萧暗叫不妙,乔大哥居高下击,威力极大,心想:“他真想我死么……”来不及多费心思,那劲力已然扫下,当即双臂一张,翩然后掠,但听砰的一声,下方泥土凹了一个坑洼,霎时间石走沙溅,不由得蒙起了一阵尘烟,呛得众人嘴巴紧闭,眼皮睁它不开。
梁萧人身在半空,倒瞧得真切,刚想运气飞下,不料乔峰的第二掌又至,降龙十八掌掌力刚猛霸道,梁萧不敢硬接,见那大力袭来,微咦了一声,但感这内力极其取巧,无半分凶猛之力,不暇多想,乔峰的第三掌又至,至此梁萧已完全明白乔峰苦心,当下略一借他的那两股内力,使个“燕子穿梭”悄然翻飞十余丈开外,脚跟一踏实地面,几个起落,便没入杏林之中。
展开步法,离了杏林,那梁萧跑到一座大石前,趴在巨石上面,大吁喘着粗气,连叫:“好险,好险。想不到大哥武功如此了得,若我跟他当真打起来,还没几分把握赢他哩。”丐帮甚么阵法、四大长老、六大长老的,他自是不惧,不过想到乔峰有心助他离开,倒教他欣喜若狂,暗道:“大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更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一定想法子让你活下去,我们还要把酒言欢呢?”念着突有一个决心,他要改变乔峰的历史,让他活的更灿烂。
当下翻过身,背倚着巨石,心中涛海泛滥,想道:“不知老爹现今如何了?他一定很生我气吧?也对,砰上我这种儿子,是谁都会倒霉。老景,你认命罢,这个时空的礼数约束不了我。唉,妹妹……”想着念着思着,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夜风忽沥沥响过,蓦地里那梁萧一个激灵惊醒,幌眼瞧瞧天色,已然全黑,猛得惊叫:“该死,该死,我怎生睡着了。”寻思:“也不知那边状况如何?乔大哥被他们赶出丐帮了么?不行,我得阻止。”噼里啪啦赏了自己几巴掌,提提精神,施展身法,循路返回。
片会,行至杏林一棵杏树底下,眺眼一瞧,但见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头,中间燃着几堆篝火,火头烧着树枝,噼啪作响,淡淡的火光映衬出每个人不同的心事。梁萧借着夜色遮掩,重回人群,这时看见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手中拿着一张信筏,脑袋连幌,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梁萧心道:“想必这位便是那智光和尚了。”见他一片慈悲和怜悯,忍不住叫道:“大师果然慈悲心肠,既如此,那就毁了吧。”说着身形幌动,似一阵风一般,走了一个来回,但听那智光惊叫:“信,信呢?”群雄闻言,投眼顾看,只见那大师手上空空如也,一纸书信已然不翼而飞。
梁萧笑道:“要信么?在这。”群雄听了,俱往他身上打量,只见此人年纪不到二十,脸如白玉,俊目含笑,白袍缓带,在夜风轻拂之下,颇是潇洒,只是他那笑,笑得有些诡异,右掌稍是摊开,掌心中搓着一团折皱纸球,群雄见了微惊,乔峰想道:“贤弟何以又折回来了。”徐长老等人惊骇自是不小,他们迟来一会,不曾见过梁萧的武功,见此人年纪轻轻,居然可以在诸多高手环视之下,取物于无形,着实匪夷所思。
刚才梁萧这一手只一瞬,当真快逾闪电,除乔峰之外,无一人瞧得分明。徐长老又焦急,又有气,微怒道:“你是何人,快快把书信还我?”这时听那陈长老抢道:“徐长老,他便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元凶。”梁萧听了不禁好笑,嚷嚷道:“喂,喂,老叫花,小爷甚么时候升官了,从凶手变成了元凶?亏你想得出,我又不是你女婿,干么这般害我?”群雄听清,登时哄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