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新娘子是害怕了,那个从来冷冷淡淡的声音竟破天荒温柔起来,“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给你我拥有的最好的。”
原来,和萧约会的人,竟是他。銮铃说不出心里的苦涩,他为了避开她,竟然不惜捏造一个身份和她姐姐交往,她听着他难得的温声细语,整个人就那么僵冷在那儿。
“其实那晚我溜到菊花台上,听到你弹的那首曲子……”李墨兮的话语一缓,“听你说你是萧家的女儿,我不是没有迟疑,可,也许你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很喜欢弹琵琶的人。”
原来……这样,李墨兮把那晚在菊花台弹琵琶的人当成萧,所以才会喜欢上了萧。可偏偏他又没有告诉萧他到底是谁,让萧拒婚不肯嫁,所以……就有了今日这个荒唐的场面!
銮铃杵在那儿,几乎窒息,李墨兮后来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
只不知何时,面前陡然一亮,空气似乎通畅不少,还未等銮铃心里准备好,她头上的盖头被一把掀开,那大红的盖头便飘飘然飘落在烛光摇曳的深处。
銮铃的身子一下绷紧,周围原本的情意绵绵,烛光红朦,陡然结了一层严霜,陡然暗淡,陡然凝固。陡然,銮铃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没有勇气迎上眼前人惊诧地难以置信地犀利地恨不得杀人的眼神。
銮铃闭了闭眼,刚想抬起脸来解释,下巴上一紧,已被人用力捏住,那捏着她下巴的人,手指冰凉,再无半分暖意,也再无半分温柔情意。
冷冷把她一扯,让她抬起脸看见他如霜如雪的眼神。
“怎么会是你!怎么又是你!”
李墨兮一张俊脸看见她,气得脱了色,恨不得把她生生撕裂一般。銮铃说不出话,她头上繁重的发式揪着头顶发麻,身上繁复的衣饰束缚着她,左颊上那愈合的剑痕仿佛又重新划开,一切都让她动弹不得,很难受。手上耀着宝石光芒的戒指刺得她眼睛生生疼。
好半响,銮铃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艰难而低微地吐出一句话:“我……想来服侍你。”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为了这个子夜侯可以付出一切,她为什么不成全了自己这个名声,好歹是个痴情女,反正,等他再去找姐姐一打听,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就解释清楚,再与她无关。
李墨兮冷哼一声,手指下滑已扼住銮铃的脖子,手上用力,恨恨道:“我真想杀了你!”
他手上愈来愈用力,銮铃渐渐呼吸不过来,脸色青紫,意识也迷糊,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到底要做什么,迷蒙中看见眼前这个少年郎,才恍然清醒一些,这就是她在这大唐初见的那个,迎着朝阳,仿佛人人都要向他匍匐。而明明有这样震慑人心的气势,他的眼眸却又清冽,说不出的孤寂,仿佛总有雪静静飘落。
也罢,死在他手里,也不枉大唐走这一遭。想着,她知足地闭上眼。李墨兮却是看见她这莫名的笑容,手猛地一甩,把她甩在床上,銮铃得了空隙,伏在床上本能地大口喘息。
李墨兮满腔怒火,一把抽出长剑,回手用力一劈,摆满果品的大红桌子从中间生生裂开,成了两半,刚刚他们喝过的交杯酒还放在桌上,也从金盘中间裂开。大红桌子摇晃一下,满桌寓意吉祥的果品和桌子一起倒下,两只合欢酒杯掉在地上,各自向不同的方向滚落。屋子里一时噼里啪啦,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