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候着的侍女听得不对,忙地推门进来,李墨兮眼神冰凉,低斥:“都滚出去!”那些人不解何意,但一个个吓得乖乖滚了出去,倒是銮铃眼睁睁看着那碎裂的桌子,碎裂的大红色,觉得她自己整个人也在那一剑之下,彻底碎裂了。她怔怔的,终于垂下眼眸,缓缓露出一个笑,明明知道李墨兮这样恨她,萧家的人还是把她嫁过来。
“萧家好大的胆子!”李墨兮冷冷一笑,把剑往地上一扔,便甩手走了出去。
门也未关,夜色慢悠悠涌进来,一丝一缕,透入心底。门外匍匐着的侍女等了半响,里面没人传唤,才小心地抬起脸,只见那个美丽绝色的王妃正抱膝坐在床上,静静望着那对龙凤红烛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王爷走了,她竟在笑,莫不是疯了?
大明宫太液池南岸上,有一处含凉殿,当此炎炎夏日,正是祛暑纳凉的绝佳地方。晨风细细的窗下,远远望着太液池上盛开的荷花,一身华衣的武惠妃,脸上骤然有了笑容。
“荔枝剥好了?”她问。身边的宫人低声说“是。”
“皇上可下朝了?”她又问。那宫人再次说“是。”然后又恭顺道:“回娘娘,皇上下朝后,请了都夏王到紫宸殿。”
武惠妃轻抚着窗棂,都夏王,其实就是子夜侯,唐玄宗下旨赐婚那日,把他封了王,从此就和这个王朝的其他皇子地位彻底相同了。不过是个不知来自哪里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待遇。
武惠妃秀丽的眼眸一深,嘴角笑意却愈深愈艳丽,悠悠道:“是该找他谈谈话了,由着他这么闹下去,还了得。”
没多久,唐玄宗果然过来,看到窗下那一盘剥好的荔枝,还未吃,已几分陶醉。武惠妃见唐玄宗心情颇好,也笑着迎上来:“陛下先别忙着荔枝,还是先把这朝服换下了,凉快凉快,这天越发热了。”
唐玄宗不置可否,任由武惠妃亲自替他宽衣,武惠妃忽而道:“昨日香盈来,说墨兮在王府里两天纳了三房侍妾,把所有人都吓坏了,陛下可知道?”
“朕倒是知道,不过看来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听说那晚大闹洞房,一甩手走了,把个新娘子孤零零留在那儿,这两天也不闻不问,新娘子可是他亲自挑的,难道也不满意?”武惠妃说着秀眉一凝,轻叹一声:“臣妾好歹看着他长大,可不能由着他这么胡闹下去。”
听说,唐玄宗原本沉思的神色一醒,笑道:“哦,你有什么办法?”武惠妃脸上一窘,嗔道:“臣妾有什么办法?臣妾只是想,好歹墨兮也该领着他的王妃来让陛下和臣妾瞧一眼,再看看他们俩哪里不对盘,好调解一番。好歹萧家的女儿也不能随便被欺负。”
“惠妃好像很喜欢萧家的女儿?”唐玄宗又问。武惠妃从容笑道:“臣妾对萧家的女儿好奇,不过也因墨兮而起,他不肯要臣妾的香盈,执意娶那萧,臣妾倒想看看这萧家的女儿怎么个好法。”
唐玄宗随意地笑了笑:“这次你倒不用好奇,萧家擅自把墨兮的王妃给换了,他忙碌一通,最后娶得还是那位萧銮铃。”
“什么?!”武惠妃双眸一怔,诧异地望着唐玄宗。唐玄宗低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