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哪里不妥?”
銮铃回神,镜子里的少女在华美衣冠之下,明艳不可方物,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自然比她平常懒怠梳妆时不知美了多少倍,只是怎么都掩不住心中莫名的凄惶。她随意指指手边的胭脂盒子,轻道:“再擦些胭脂吧。”
那嬷嬷一听,忙道:“还是小姐细心,这脸色是差了点。”
一切拾完,两旁的丫头扶她起身,銮铃细看,却是她姐姐贴身的丫头琴画和琴书。也是,她替她姐姐出嫁,连丫头也得换了。不过还好,她对镜最后看一眼,还是她喜欢的广袖裙裳,还好,红得一点都不媚俗,还好,还有一丝飘摇的美感,不至于太凄凉。
院子里的花树依旧大朵大朵盛开着,浓艳而不庸俗,蜂蝶嗡嗡环绕,一副初夏茂密的景象,花树下的石桌旁,萧华和林音初正相对无言地坐着。銮铃不顾身后的仆妇丫头,快步走了过去,提一提裙摆,便直挺挺在林音初身前跪下了。
林音初眼一红,未及说话,泪已掉落。
銮铃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才仰起脸微笑道:“母亲,銮铃已不是原来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銮铃已长大了,知道自己爱惜自己,自己照顾自己,您不要担忧。”
林音初抓住銮铃的手,只是落泪,说不出话。
“母亲,请您也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令女儿牵挂。”话到此,銮铃才喉头一哽,她这个傻母亲才是不懂照顾自己的呢。林音初闭上眼不再看銮铃,点头,满脸都是心痛。
銮铃站起身,又在萧华面前跪下,磕完头,才仰脸,轻声道:“父亲,銮铃此去,定然会努力做个好妻子,再不使萧家蒙羞。请父亲放心,也请父亲照顾好身体。”萧华眼神一痛,銮铃又道:“还请父亲好好爱护母亲,不要令她再伤心。”
萧华一滞,缓缓道:“你放心去吧。”
“谢父亲成全。”銮铃一喜,再次叩拜。
“时候不早了,你也不必再去拜别祖父母,直接上了轿子去吧。”萧华凝眉道。銮铃低应了,又向林音初微笑着行了礼,便扶着琴画和琴书往院子外走去,那里,果然停了一顶豪华的软轿。
一切都准备好,只等着她往里面跳,銮铃深吸口气,最后回望一眼这小院子,两年的时光,淙淙如流水,就此别过。一旁的嬷嬷帮她蒙上红盖头,眼前世界便陷在一派红芒里。
“小姐!”一声高叫撕破了寂静的长空,竹似是嗓子都哭哑了,“小姐,带竹一起去吧,小姐,不要丢下竹……”
銮铃身子一顿,只听到竹在不远处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却像是被人拉着不能丝毫靠近她。銮铃微一笑,再不迟疑稳稳坐到了轿子里。
此后她到底做了些什么,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不太清楚,耳边满是竹依依不舍的哭泣,这就够了,够了。
只知道在萧府门口,她换乘了夫家的大轿,阔大舒适,像是一所移动的房子,坐上去轻飘飘的,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感觉。一路喜乐喧天,人声鼎沸,看这排场奢华,这夫家品阶定然不低,对这次结亲显然相当重视,只是,不知掀起盖头后,看到不是要娶的人,会作何感受。
她神思飘忽,竟想起她作李清歌时和李暖结婚的情形,那时她铁了心嫁给李暖,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嫁,她爸爸没办法,自然也不舍得苦了女儿。于是风风光光操办了他们二人的婚礼。那场婚礼的奢华,轰动了整个轩辕古城,那时挽着李暖的胳膊,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其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可是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