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困了。
仿佛就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上官继还没有完全睡,小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已经到了,请上官大人下车。”
上官继下了车,略略一拱手:“麻烦了。”
这么些许的功夫,原来也不远。
如今这样的时节,天色正是暗得早的时候,方才还是薄暮,如今已然要全黑了。
马车停在这儿,竟然不见什么灯光,上官继正在惊疑之际:“这是……”
冷不防地,就看见一点红光由远及近地过来,等靠近了,才看见是一个女子红巾翠袖,提着一盏灯笼,巧笑嫣然地看着上官继,道:“这是知否阁的规矩,怕是打扰了其他客人,还请大人跟着我,莫要迷了路去。”
就这么几个月当官的经历,上官继却也上手了不少女子,娇美如晓风,温雅如初月,还有各色环肥燕瘦的舞姬,风月场所有一般的秦楼楚馆,初月那儿是偏雅的,也有彰显人最直白欲望,酒池肉林,粗俗不堪的,可是这儿明显都要不同于那些地方,只这么漆黑的天,娉婷袅袅地走过来一个提灯美人,就甚过了所有的那些。
等到到了地方,可就完全打消了上官继心中的那点绮念。
庄子卿会在干什么?
红袖添香,美人环绕?
呵呵,不存在的。
清减的木地板,光秃秃地不见半点修饰,旁边摆了一张木几,只在上面放了一个黑陶梅花样的瓶子,里面插了几枝又瘦又长的菊花,正对着进门的地方,一大幅的山水画疏疏朗朗,惨白白地挂在壁上。
这样的布置,上官继看了一眼,就觉得寒酸不已,看了看矮几边的两人,想,要不是为了徐梦生,以他如今的身份,如何会来这种地方?
庄子卿也看见了他,并未起身,只是招呼他坐下:“可是来了,请坐。”
上官继拂袖了拂衣服,坐下,眼光有意无意地看了坐在旁边的洛风华一眼,道:“贤弟当真好雅兴。”
庄子卿似是很感兴趣地问道:“如何见得?”
上官继耐着性子,胡诌道:“这里看上去虽然清寒,但是实则别有意趣,隐约可见一番风骨,布置的人想来也是如梅菊般不畏寒冬,凛冽中见真意。”
庄子卿笑着颔首道:“阁下所言不需,想来也是如此人。”
洛风华在旁边板着一张脸儿喝茶,眼中似乎根本没有上官继这个人,听见上官继的话和庄子卿的回答,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什么布置,知否阁里每一间屋子都是有布置的,可是这间压根就是刚建成,图得是一个古意,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摆,这里的三五件东西都是刚刚才放上的,哪里来的那许多说道?
偏偏还有一个庄子卿,看热闹不嫌事大,眼里隐藏着戏谑,问道:“梦生以为呢?”
洛风华放下手里的杯子,指着桌上瓶子里那几枝细脚伶仃的菊花,微微冷笑道:“这是在下在屋子外头现摘的野菊,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深意,这等物件有了上官兄这般注解,想必可以如五柳先生的菊花一般万古流芳了。”
上官继被洛风华一句“上官兄”叫得有些心痒,连去分辨她话里的是赞美还是讽刺都顾不及了,软着嗓子道:“梦生你这样说可实在让为兄羞愧了。”
洛风华讽刺不成反而听了这样肉麻的话,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