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以为是顾卫卿,只当是贺琮的新欢,众人都怀疑贺琮所来为何,却没人给以解释。贺琮一进门,卫刚就命人关了顾家大门。
顾府的下人也只惊鸿一瞥,堪堪看见顾卫卿鬓边的红茶和她脚上零丁的红鞋,然后就是眼前红光一闪,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颈部轰然落地。
一路凡是见到贺琮和顾卫卿的,统统杀无赦,以至于从顾家大门到内宅顾大太太院门的这段路程,血流成河。
第98章千古罪人
顾大太太只呆呆的看着脚染血腥的贺琮将顾卫卿放到自己跟前,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什么,她不敢不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清,耳边轰隆作响,有如惊雷一个接一个的炸响,她连意识都是昏沉的。
却只能惊骇的看着贺琮带着残忍凉薄的轻蔑,薄唇一张一合。
吓都要吓傻了。
这男人是修罗,残忍无情,出手就见血。所有人在他眼里,怕是都只带口活气而已,提都不值一提,只要他愿意,任何一个人随时都可以是死人。
顾大太太听不见,猜也猜得出贺琮语气里的不屑和嘲弄,她也知道他在羞辱玉卿和她,羞辱顾家,可他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尽管那声音如此清冷,如此悦耳,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她的耳膜。
贺琮说的是:“喏,这是你顾家的女儿,本王的男宠……本王如今把她送回来了,毫发无损。”
顾卫卿茫茫然睁开眼,眼珠迟缓的转动,很久才发现自己正跪在母亲的佛堂前。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春秋,她希望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从前发生的一切就都可以遗忘。
默然的垂眸,她不无绝望的想,原来她还停滞在原地。
她还是和刚才一般模样,鬓边戴着已经半萎了的红茶花,脚上只着一双致的红鞋,脚踝处系着小巧的金铃,而她的身上,只有一件属于贺琮的黑色金线绣花外袍。
顾大太太半跪半坐的在她对面,正瞪大眼,状若巅狂,只可惜面目惨白,喉咙里荷荷发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手指一直指着顾卫卿的鼻子,也不知道指了多久,颤抖且哆嗦着,像是枯瘦的鸡爪子,没有一点儿活力,只有青黑的死皮。
顾卫卿木然的想:这手明明就是强弩之末,何必这么执拗的端着举着,不累吗?
大概顾大太太确实已经濒临末路,终于怦然倒地,只那只手还倔强的举着,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剑,没什么杀伤力,只是个仪式,仅以此做为对顾卫卿的谴责和控诉。
只是再也不能对准顾卫卿,此刻对准的却是头上三尺青天。
顾卫卿就呆呆的,甚至是冷漠的看着躺倒在自己身前的母亲,她脑子里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眼里也是空的,不想去想,不想去做,就只想维持原状。
人受到重创,自有保全自己的方式,尽管这方式十分消极和怠惰。
却有什么不肯放过她。
脑子深处有个小人儿在强烈的谴责着顾卫卿,她说:顾卫卿,你还傻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叫人请郎中啊,你娘要没命了。
另一个小人儿却极尽执拗的纠缠上来,不无凉薄冷情的说:还救什么救?死也就死了,一了百了,也得你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拖累了她们。亲人便是你的软肋,你得有多硬的铠甲,才能挡得住贺琮拿亲人对你的威胁?
赚再多的银钱,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呵呵,这道理,早就懂,却始终做不到,现在,终于可以悟了,放下了。
不等顾卫卿支持,先头小人便骂她道:你个不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