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走向他的那辆白色宝马车,我对着封真摊摊手,笑着走向他。
车开向两边,一左一右,一南一北,越来越远。
“我又伤了一个人。”我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分明夏天刚到,我却总是想着冬眠,“这个人,可能是我遇到过对我最上心的人。”
“他只是没有伤害你。”封真很喜欢揭开现实,只是他不知道,没有伤害,对我而言,已是极好,“我也不会伤害你。”他说。
“我知道。”我握着他几分粗糙的掌心,薄薄的茧,叫人安心,“你还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回握着我,指腹光滑细腻,这样子的手拿枪开锁都很方便,“不要睡,讲故事。”
“以前有一个农夫,很勤快,有一天洗手,手上的茧变成了五只金龟,他就带着五只金龟回到村子里,被懒惰的农夫看到了,便也磨出手掌上的茧,去洗金龟,河神出来告诉他,你这样子贪恋懒惰的人,不配得到这些,还别惩罚一番。”
“洗不出来。”封真补充完整这句话,“没有金子。”
我翻着他的手掌,摩挲着上面的薄茧,“不是洗不出来,而是懒惰的农夫不是主角,他若是主角,天上掉下的馅饼都只往他身上砸。”
“你在害怕。”
“有点。”我看着前方不知尽头的路,“总觉得,不是主角,又总觉得,面临的那些人太强大,我本来只是想做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即便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也可以好朋友一样相处,娶妻生子,慢慢老去,路人甲乙丙丁,那样其实很好。”
“那样不好。”封真给出这样的结论,我以为他还会说什么,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下去,只是握着我的手,继续开着车。
这条路前途未卜,索性,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西方称之为蝴蝶效应,医学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综合症。
现在坐在这个大人物面前,便是所谓的病灶之一。
檀香之中,迷茫清净。
他见我第一眼就叫出我的名字,“周时雨。”随后便是透着我看另一个人的模样,很是眷恋,“你和你的父亲,生得很像。”
“家父已经去世许多年。”
“我知道。”他眼底压着伤痛,这个男人离婚之后便不曾再婚,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他是个不错的人。”
“我的父母都是不错的人,”我坐正一些,“聂先生,此番找您有些事情要问。”
“关于哪个方面。”他提前给了话,“如果是你的父亲,现在还没有到时机。”
不过我问的是关于小头目入狱的事情。
“权力交接,遭人陷害,罪有应得。”他言简意赅,微微闭上眼睛,“没想到,他会找你淌这趟浑水。”然后他告诉我,“他没有告诉你,与你父亲也是旧识。”
“我应该能想到。”
“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聂先生放下手里的佛珠,“这世上人与人环环相扣,利益交接,错综复杂,我能保证不拦着你做什么,这也是我对你父亲的补偿,两年后你若是还在世上,可以到灵隐寺寻我,我若不在,也会有人将话与你,来访时间已到,你该出去了。”
此时门打开,封真进来,对聂先生微微鞠躬。
“封真居然交与你。”聂先生几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