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样命,倒不如没有来世。
我伸手抓了食物,烫的,甜的,辣的,咸的,直到吃到吐。
不是我想吐,而是肠胃太久没有这样子进食,接受不了这些食物。
洗手间吐了出来,便见到季夏威揽着个细腰姑娘进电梯,他没有认出我,我却还能一眼认出他。
当初的我,嘲笑古人所谓的一见钟情,没想到自己还是落入这样的报应之中。
一见钟情误终身。
唐言敲着小指,等我出来,略有嫌弃地看着我,“手怎么没洗洗。”
我晃着小手指,慢慢地退向窗口,笑得妖异,没有任何掩藏,“我的手好看,舍不得洗。”
“你这样子很倒我的胃口。”他眉头微皱,打了手势,那两黑眼镜也靠向我,我嘻嘻笑着,“这是我的荣幸,真可惜,以后,你享受不到了。”
顺着那大窗户跳下来,我看到了季夏威,不怕死地探出半个身子,被一群人拉着。说实话,这个楼着实挺高,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子俯瞰这个城市。
繁华,陌生,冰冷。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死去,这一切,将与我毫无关系。
这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也会是最后一次幽默。
和那个小头目一样,死亡,成为一种无声的报复。
☆、丙醛
然而我还是醒来。
这世上总有一些想死死不成,也有一些不想死死成的人,我难得有了运气,成为前者。
曾经在医院,旁观那么多的人来人往,死死活活,却不曾想过,自己这么快就成为其中之一。
心理医生第三次对我说,“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
我木木地点头,看着窗外,阳光流进地板,刷白一片,煞是好看,那时候,我想,我活着,那么有些人,就是不能好好活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好活着成了自己脑袋里的意识。
唐言出现在我的面前,站在那片刷白的阳光里,依旧宛若天神。
他是来带我出这个安乐窝的。
医院,我曾经最爱,最为亲切的地方。
我的腿,在这个亲切的地方被穿过钢筋,挂了半个月,现在出院,医生便将他换成了夹板,给我讲着注意事项,他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他,曾经我的学长,那个医学院风云人物的存在,换句话说,我本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真是羡慕嫉妒。
他戴着口罩,声音职业公式,黑脸黑面,“很不幸告诉你,这条腿可能无法恢复原状。”
医生的可能,其实大概就是确定,我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以后得穿个高低鞋子,保持两条腿平衡状态。”
“你的心态很好。”他放松些脸色,安慰着,“如果你自己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再说话,作为医生的最大可悲,就是知道情况如何,这条腿从我醒来至今,除了疼痛,没有其他,我挺释然,“从那么高摔下来,脑袋没坏,总是会坏些东西。”
他似乎被我逗乐,眼睛几分笑意,唐言已经挡在我俩面前,两个黑眼镜进来,架着我到轮椅上,推着出去。
五分钟后,便是在唐宇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