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师父不瞒你。”
茅八尺一面将朱砂和鲜血研磨在一起,一面低声说道:“自从进了大宅,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窥视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困在了一间没有出路的漆黑放映厅,可咱们却成了幕布上的戏子……”
让他这么一说,宋辞也觉得脊背起了一层寒意,“那你先前还说是有人搞鬼?”
“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罢了。”
茅八尺执笔沾满了血色朱砂,凝神静气道:“看准笔尖的走势,为师要画符了!”
宋辞不敢出声打扰,直到老道人一气呵成画好两张破邪符才恢复了正常吐息。
面色白了一瞬的茅八尺递过来一张叠好的三角符,“呐,别说师父不疼你,把符纸揣好。”
宋辞喜滋滋地道了声谢,又问道:“师父,你不去提醒邹青城一声?”
其实她想说的是还以为符纸也有姓邹的份儿,可是又怕弄巧成拙,只得换个问法。
茅八尺单手包好伤口,酸溜溜地说道:“你邹师叔财能通天,一个电话可以请得动特殊部队,又不像咱们师徒孤苦伶仃的还得互相扶持着度日,哪里用得着别人担心。”
宋辞眨眨眼,不敢相信地惊呼道:“天呐,师公真的显灵了!”
茅八尺拿起笔就要点她,假意威吓道:“不孝徒孙,又来拿你师公说嘴!小心他老人家夜里来教训你啊!”
说笑归说笑,宋辞还是弄了一锅大补的药膳给茅八尺补充体力。
她手里既不缺银钱又有的是存货,如今连一个不起眼的小砂锅也炖的香飘十里,惹得左右两侧的近邻争相探看。
“程师弟倒是了个好徒弟。”
挥手退下前来报事的徒儿,端坐在八仙桌一侧的邹青城合上茶碗,“你接着说。”
“是。”
随行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颔首站在厅中,轻声道:“自从四姨太事败叫老爷亲自下令吊死以后,宅院里就难得清静了。每天夜里不是哭就是唱,闹得大家不得安宁。老爷叫九丹,您还不知道吧,四姨太的艺名就是九丹。老爷叫四姨太连气带吓的,身子骨眼看着就败了。这时候,府里的大太太出了个主意,说是要给老爷冲喜,顺带借着这场喜事把家里的煞气冲一冲。就托人从镇上找了个知书达理的女学生,花大价钱聘进了府里。”
“别看婚事办得仓促,可大太太真是诚心盼着老爷能好。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新娘子才抬进喜院还不等掀起盖头,老爷就撒手去了。老爷这一走,院子里的几位太太奶奶少爷小姐的全都慌了神,哪还顾得上新进门的六姨太。可是头七之后,等到府里人忙完了老爷的丧事才发现,新娘子早就活活饿死在了喜床上。听说那个惨呦,人死了脸上还盖着红巾呢!”
故事说完了,可众人眼前却始终萦绕着一张盖着龙凤红绸的面孔,只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角落里,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人不以为然地冷哼道:“说得这么活灵活现,不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当初他父亲主持明月夫人地宫的发掘工作时不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假道士叫嚣有邪物,最后不还是顺利竣工了。
也有人看不顺眼刺了他一句,“赵永贺,你们赵家人既然不信这个干嘛还叫你妹妹投到邹道长名下,该不会是居心不良跑来卧底的吧?”
“郑矩!”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