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长几岁的沉稳男人出声呵斥道:“邹道长还没开口,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本来就是嘛!”
郑矩撇撇嘴,“我最看不惯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总想着攀高枝掐尖要强的人……”
他也没指名道姓,却叫站在邹青城身后的惠云羞得胀红了脸。
“好了,好了。都是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难年轻气盛,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
邹青城居中说和了几句,又朝方才讲故事的人问道:“李冬,那六姨太的尸身葬在何处?”
李冬羞愧道:“自打老爷一去,大太太本就觉得六姨太是不祥之人,这下子更是不敢把她进家门了。就,就雇人把六姨太送回了娘家。”
“啊?人都死了还能送走?”
屋内众人不由得咂舌道:“善家做事也太绝了些!”
“还有更绝的呢!”
李冬叹了叹,“六姨太家一见好好的姑娘活着去了死着回来,还是这么凄惨的死法,生怕她冤魂不散反过来迫害自家老小。趁夜把人送回了善家下山采买的必经之路,举家投奔远亲避难去了。那时候这山里可是热闹的很,每逢夜里都有不少野兽出来巡视狩猎,寻常人家是不敢出门的。等到第二天一早,善家的下人走到半山的时候,那位苦命的六姨太已经叫野兽吃的只剩下骨架了。”
“你这还真是越说越了!”
赵永贺又来找茬,“要是真有这样的惨事发生,附近的村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李冬就笑,“那个时候的富贵人家都看重脸面,无论是善家送走六姨太还是六姨太家中不肯人,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换谁做了亏心事能敲锣打鼓的引人来看?如果我爷爷不是善家的管事,只怕谁也想不到当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邹青城看了赵永贺一眼,笑道:“想必这次善家大太太该下六姨太了吧?”
“您说的不错。”
李冬讥讽道:“大太太不光下了六姨太,还请来风水先生为她超度亡灵、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骸骨。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哪怕他们烧去金山银山,也没能平息六姨太的怨气……”
邹青城沉吟了一会儿,“李冬,若是按照你的故事推断,那位含冤而死的六姨太可不像是先前施展恶作剧把人惊走的顽皮鬼。这样的老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见血才肯罢休。”
李冬亦是一脸茫然,“我只是遵照爷爷的遗愿,替他来祭拜六姨太。至于其中的变故,或许是因为害过六姨太的善家人都死绝了,所以她才没有迁怒外人吧。”
“是真是假,夜里自有分晓。”
邹青城随即吩咐徒弟,“惠生、惠智,你二人带着余下的师弟们守好正院,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走出师父布好的法坛三丈之外;惠云,你初入山门道行低微,还是留在院子里替师父招待贵客。”
惠云,也是赵永贺的妹妹赵云琪立即脆生生应下,转脸眼含春意地望向外来者中唯一不曾开口的男人。
“真是受不了!”
郑矩见状打了个冷颤,小声抱怨道:“赵花痴又犯病了,杨宿也是走背运才惹上这么个神经病!邹道长那么神就不能开个药方给徒弟治治吗?”
“多嘴!”
挨着他坐在一起的郑循瞪了弟弟一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非要你来说破,我怕你早晚要为了口舌之事栽跟头!”
“切,每次都拿这句话堵我!”
郑矩碰了碰肩膀,“哥,你真相信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六姨太在闹事吗?”
郑循微微皱了皱眉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郑矩无语扶额,“说了不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