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突然冷静下来。
眼前这个人,江遥寄,已经疯了。
“快来人!把他关到禁闭室!”
几个将士早就听到动静不对,候在军帐外,此时几步冲进来押下江遥寄。
去禁闭室的路上,江遥寄仍旧没有回过神,双眼空洞地垂着,任由那些将士把自己推进阴冷的屋子,再重重关上大门。
凉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这才让他敛些心思。
一股莫大的绝望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从他出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接近当年的真相,也做好了准备去接受这个真相。他做了无数的猜测和计划,想着如何能查清真正的真相。
他要找景衣,是因为他自认为和景衣站在同一个位面上,只有景衣不会对他隐瞒什么,也只有景衣明白他的心思,愿意给他权力去查明真相。其他的除了景衣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欺骗自己。
他现在认定南瑜瑾是在胡说八道,可内心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接受这个出乎意料的真相。
是自己错了吗?这么多年,不仅在为仇人卖命,还处心积虑想要害死恩人,这还是自己吗?
身形一点点佝偻,最后无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空旷的房间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他转了转头,房间墙上开了扇小窗,昏黄的光亮透进来投在桌案,案上摆着一面圆镜。
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可笑至极。
遥思往事,忆即书之
渐黄昏,斜阳外,一点寒山。
郡守的远房亲戚在朝里做大官,这几天郡守去看望,回来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直接拉到江家。
江岱愣愣地看着从不登门的郡守拉来这么多华贵东西,憋了半天也没敢问。
吃的、穿的、用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全运到江家大堂胡乱堆着。江家外面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七嘴八舌讨论是怎么回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郡守带了些人,此时正轰围观的群众。
十四岁的江遥寄躲在屏风后面,和他父亲一样一头雾水。
待东西搬完了,郡守亲自拎了两件东西来,郑重其事地交给江岱。江岱没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郡守四下看看,江岱于是屏退仆从,关了大堂的门,只留下郡守和江岱。
郡守把东西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笑眯眯道:“江家主,你是交好运了呀!朝廷里有贵人知道你家大儿子天资聪颖,特意送了这么两件东西让我带来。”
江岱把油纸盒子什么的打开,才看到这最宝贝的两样礼物是一块玉佩和一匹上好布料。
“这是……贵人送的?”
郡守连连点头,目光直勾勾盯着这两样东西,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这好像并不值钱……”江岱犹犹豫豫地说,忽的灵光一闪,紧张地看向郡守,“不会那贵人大有来头吧?”
“你以为那贵人是谁?路边卖肉的?”郡守翻了个白眼,然后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偷偷告诉你,那贵人是景三皇子!皇上最宝贝的儿子!”
江岱一愣,郡守没理他,继续说下去:“我和我那远房表哥正吃饭呢,突然就传景三皇子到,把我吓了一跳,正要回避,人家传话的说就是找我的。我还寻思皇子找我有什么事。三皇子一进屋来,笑眯眯俊生生的,真是少年英气。问了你家好多事,尤其关注你那大儿子。问完了,说要给江遥寄送点小礼物,就从腰上解了块玉佩,又让人去取了这匹布,说是前些天正清王送的,可是顶级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