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瑾啧了一声,又走了两圈,最后似乎放弃了,一屁股坐下来,道:“你这么执着干什么?我跟你说,人要懂得放下,放下过去,立地成佛,四大皆空。过过隐居的生活也不错,是吧,云游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多美的意境。唉说起隐居,我知道一个地儿特清幽……”
“南将军。”江遥寄黑着脸打断了南瑜瑾的尬聊。
南瑜瑾抓抓头发,罢了一拍桌子:“三皇子五年前就给我下了封口令,这事儿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你放弃吧!”
江遥寄手捧一碗温酒,指头慢慢摩挲碗沿,心生一计。抬头道:“有什么不可知的,他做的那些龌龊事,还需要掩藏吗?”
南瑜瑾性子是很谨慎的,唯独触及景衣时脾气会变得易燃易爆,而且智商为零。闻言当即唰地回头盯着江遥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再说一遍?”
江遥寄也很听话地又说了一遍:“我说,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我早就知道了,还当是什么秘密吗?”
“你说什么龌龊?”南瑜瑾的眼睛瞪到一个惊人的程度,几乎要把眼珠也爆出来,很愤怒地拍着桌子骂,“你说谁龌龊你再说一遍?娘的,当年三皇子一听说江家古镇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一天到晚能念叨你八百回!后宫的鹦鹉都认得你!”
江遥寄很无语这事怎么能扯到后宫的鹦鹉,但随即意识到这段话的重点。“念叨我?念叨我什么?心心念念想除掉我,好稳固他经纬天地之才的地位吗?”
南瑜瑾原本极其舒展的面目一下子聚合成一团,仍是愤怒的情绪:“稳固地位?他的地位还需要稳固吗?唐唐三皇子需要跟你个平民争地位?再说了你以为你的地位有多高?还不都是三皇子力排众议把你提起来的!什么叫忘恩负义,什么叫白眼狼,娘的看看你就懂了!”
江遥寄原本心态挺好,听他这么一说就绷不住了,瞪着眼睛说:“你放什么屁?他不是怕我日后压他的风头,又为什么要纵火杀我全家?”
南瑜瑾情绪更加激动,差点没把桌子拍碎,高声痛骂:“全是鬼扯!那火根本不是他放的!我们连夜赶到江家古镇,刚进城门就见你家起火,三皇子当时腿伤很严重,听说出事的是你家,二话不说跳上马就往你家赶!最后呢?最后呢?尸骨那么多,全是江家的人!三皇子仰天长啸,之后一病不起,险些没救回来!你说他龌龊,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这句话!”
江遥寄说不出来了。
疯狂(二)
江遥寄的思维陷入混乱,当年的场景一遍一遍在脑中回放。他那时被压在柱子下,无力地挣扎、哭喊,昏过去前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跪倒在二楼,怀里紧紧抱着自己刚送给她的剑,脚下的地板发出可怕的开裂声音。热浪滚滚,他看不清妹妹的表情。然后一个人举着火把来到他面前,转过身望着二楼,背对他,他看不到那人的脸,火光摇曳出那人地狱修罗一般的背影。
“你胡说。我亲眼看见的,是你,是你南瑜瑾纵的火。”
江遥寄死死盯着南瑜瑾,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南瑜瑾毫不示弱地对上这视线,道:“你就这么顽冥不化?好,我告诉你,放火的不是我们,是鹄国,是郑钧成!他们听说江家出了个神童,害怕日后景衣联合你去讨伐鹄国,才想先下手除掉你。你没死,你没死是因为我和三皇子救了你,可你当时昏过去人事不省,我们兵力不够根本无法阻止郑钧成带走你!你活在他为你编织的骗局里,过的好不舒心!”
字字关情,句句诛心。江遥寄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掀了桌案,烛台碗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南瑜瑾住了口,稍稍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把景衣的封口令忘的一干二净。
眼前,江遥寄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仍是死死地盯着南瑜瑾,眼神里却一片雾气迷蒙。“你胡说……你……你骗我……你只是在给景衣开脱,你只是在掩盖罪行……我亲眼所见不可能出错,就是你,就是景衣指使你去纵火……”
南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