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跪在了池边,神s有些畏惧,图演却露出焦急企盼的眼神,“是追上明信的船了么?”
“回、回王的话,是……是王后带着公主正在往大凉城外而去,属下不敢强行阻拦……”
“王后要走?”
“看样子是这样的……”
图演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让她走,调二十名侍卫跟着以防不测。”
说完,赤着身体上了岸,任由宫人将衣袍穿好系上,入了寝宫却见跪在地上的两人。
当作没看见一样绕开,径自坐到了软榻之上。宫人将茶水端上,递到了图演的手中。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到了桌上,这才缓缓开口。
“让你在王府闭门思过,你现在人在哪里?”
图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门,又道:“怎么,我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了,是么,图奔?”
“……”
图奔死咬了嘴唇,却不答话,突然俯下身去,将额头碰触到了地面。
隐隐有些不安,又转头去看德札,却见德札两眼无神,脸s惨白。
轻哼了一声,“德札,你的胆子越来越大,想不到连命也这么大。忤逆于我,你竟还有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德札的脸上虽有惧s,却被掩在了沉重的惨白之下,抬了头,将手中的东西托呈到图演的面前。
稍稍一瞥,却禁不住心口猛地一沈。
也不等近侍呈上,一把拿过,正是一把闪着凌厉锋锐光芒的鱼肠匕首。
那把一直c在明信靴子里的匕首。
好像光线一下反s在上面,刺痛了双眼,晃得睁不开眼。图演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还是那把熟悉的匕首。
图演一把抓住了德札的领口,竟将德札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眼里凶光点点──
“这又是你们什么把戏?!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就会放过你们!”
图奔拽住了图演的袖口,面露哀求,“王兄,德札他大病未愈,您……”
“我管不着!我现在要你们说实话!明信的人在哪里?!”
德札的脸已经由惨白转成的红s,呼吸渐渐困难,声音也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死了。”
第三十一章
“儿臣给父王请安。”
只有成年男子的大半身高,却穿戴的整齐,黑s贴身的长袍将青涩孩童的身体勾勒出来,红s腰带上嵌着红蓝宝石,紧紧束在腰间。头顶上并没有戴冠,一只青玉的发簪将不多的头发盘起,与那红s相得益彰。
男孩说着间,撩了袍襟跪下,深秋的砖石上泛着凉气,穿透衣物,一直侵蚀到了骨头里一般。
别宫宫门半遮半掩,挡不住里面y靡春s,也挡不住里面高亢的各s呻吟。
抽动的速度更快了起来,图演按住身下女人的腰,大力冲撞。而另一只手,搂过身边另一个浑身赤l的女人,肆意亲吻。
趴伏在床上的女人已经有些陷入昏迷,另一个女人却还在用丰满的r房在图演的胸口摩擦,“王,不再来一次么?”
“不了,和你姐姐好生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女人红唇一嘟,却不再纠缠,拿过了衣袍替图演穿上。片刻之后,全身已经穿戴整齐,图演吻了吻女人的耳垂,跨步而出。
站在了孩童面前,图演伸手落在孩童头顶的上方,正想要去揉一揉柔软的发却被一下躲开。手有些尴尬的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无所谓的收了回去。
“起来吧,凌儿。”
图凌又伏下叩了个头,然后站起。
这是图凌每天必须的请安,然后是父慈子孝的同行。可是,图演却知道,这个孩子跟他像是隔了好几层薄膜一样,虽然看得见彼此,却绝算不上亲近。
图凌只有四岁,但早熟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母亲的缘故。
很早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也不是没有被问道关于母亲的问题。图演只记得自己不耐烦的答了句“死了”,便再也没有什么印象。
可是至此以后,图凌就再也没有提过关于母亲的任何只言片语。
从别宫到议政殿要步行不短的时间,图演没有选择马匹或者软轿。
图演在前,图凌而后,一路默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
只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用余光将身后的图凌收在视线之内。
“王!”
众人皆是离座叩拜,图演挥了挥手,“罢了。”
随即坐到了软榻之上,盘膝,垫子压在手肘下,身子半歪半侧。图凌也也坐了上去,离得远了些,却坐得笔直,静静而视。
一天的政事并不太多,各自呈上了折子却被图演甩到一边。好在所有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只得用最简短的言语称述了一遍。
“王,您看……”
“行,就照你说的办。”
图演不耐烦的打断,“还有什么事要说?”
气氛有些压抑,众人缩了缩脖子,不再开口。低了头,却用眼神去瞥坐在最上首的图奔。
图奔只得起了身,半躬了身体,道──
“王兄,今r从轮台传来的紧急战情……明氏大军压境。”
31。5
寂静好像只维持了一瞬,图演换了个姿势,甚至脸上慵懒神s都一点也没有改变。
“嗯,我知道了。”
图演的淡漠让所有的人错愕,只有图奔暗自咬了牙,隐忍而不发。
“还有事?”图演瞥了眼众人,“没事就散了。”
说着要起身,却看见图奔一下站直了身体,反过身去对着众人喝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慌忙从座上起身,却又不敢离开,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只得悄悄的却瞥图演神s。
图演的脸s只是有些不豫,并不理会殿中战战兢兢的众人。倒是一旁的图凌从榻上下来,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声音虽然稚气,却让众人如蒙大赦一般。很快,议政殿只剩下图演、图奔和图凌。三人一坐两站,只有图演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y光打进来,像是被蒙上了y影。
“图奔,你越来越放肆了。”虽是这样说着,却并不见恼怒。
或者说,已经很多年,图奔觉得自己再未见过图演的大喜大怒。
连带殿外的那口死水,即使扔下石子,也再也惊不起半点波澜。
“王兄,今r从轮台传来的紧急战报,明氏大军压境。”
“你已经说过了。”
“王兄,轮台以东的六座城池已经被占去,明氏大军距轮台只有六百里。”
“是又如何?”
“如何?王兄你居然说‘是又如何’?”
图奔碧蓝s的眼睛已经聚上了怒气,“我们的草原在明氏的觊觎下就将不保,你为什么还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兄,那件事真的对你的打击就这么大,让你变成了这样么……”
图演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沈下了声音,“闭嘴。”
图奔的倔劲一旦上来谁也拦不住,好像几年以来压抑着的不满抖突然爆发了出来,“从小王兄就是我仰慕的英雄,我每一天都在渴望能有追上你的一天。”
“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什么都漠不关心,好像王兄你这拼了命夺来的江山比草芥还不值!如果是原来,王兄你定会立刻举兵前去增援!如果是原来,王兄你定会亲自上阵,将明氏赶出我图氏的草原!”
“而现在,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别宫,每r每r只与女人在一起消磨时间,王兄你哪里还有当年的一点点斗志?!”
“明信是死了,可是王兄你还活着!”
“啪”的一声,有东西擦着图奔的脸颊飞过,砸在对面的墙壁之上,才发现竟是图演手边的青蓝瓷杯。
水溅在墙上,又顺着墙滑过一道印记,最后随着一对破碎瓷片在地面上溢开。
“死了……是死了……”
好像很久没有人提过那个名字,一刹那竟觉得模糊,而后是锥心一样的疼痛。而那样的疼痛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下像是要把自己捏碎。
图演缓缓站起,身体好像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是几声笑。
第三十二章
图奔觉得有些后悔,想要去扶,却觉得根本无法靠近。
这几年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以至于自己还没来得及打量兄长的近况,却突然发现了兄长的颓废、漠然甚至苍老。
这明明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
那r将德札从江里救起,小小的浅湾里竟掀起滔天巨浪,一波一波的向岸上打来,如同坍塌的城墙一般,令人根本无法闪躲。
德札的脸s已经变得很难看,或许是冰冷刺骨的江水,或许是他也想到了自己那时想到的糟糕情况。
不是一掌将德札击昏,他定会疯了一样奔向那个好像吞噬了一切的平江。
就像在梦里还喊着“备船”的兄长。
这个世界都已经崩溃,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也全部都已经疯狂。
天还没亮,德札苏醒的刹那就给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图奔狠狠一个巴掌。通红的眼睛彼此对望,谁都明白彼此堵在喉咙里无法说出的痛苦绝望。
掩在黑云下的平江好像真的平静下来,不久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个错觉。
派出了近侍千人,像撒网一样将平江全部遮住,最后,只有拦腰折断的船只,和船只上那把熟悉的鱼肠匕首。
被一遍又一遍质问明信的去向的声音好像至今仍旧在耳边回荡,震耳欲聋。
那时的图演,那时的兄长,至少看起来比现在多了那么一点生气。那时的兄长,至少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带着期望摇船入江;那时的兄长,至少会在没有人的时候,独自在那个挂满明信书画的寝宫流连。
“是啊,是死了,死得好啊……”
图演眯了眯狭长双眼,指节慢慢敲着大腿,缓缓开口:“……这活着觉得还没死了痛快。”
“……混蛋!”
带着疼痛一样的愤怒,图奔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奔图演的脸颊而去。
图演显然有些吃惊,擦着脸颊险险闪过,便再也不给图奔任何机会。直接用手掌接住拳头,将图奔的手臂往后一扭。
图奔红了脸,真气在身体里乱串,气喘连连,“死了好你怎么还不去死?!去死啊!跟着他一起沈到江底,不正好弥补了你一直想要弥补的亏欠?!”
“笑话!”图演一把将图奔推到了地上,居高而视。
“我怎么可能去死?”视线淡淡的往图凌身上一瞥,脸上y影处竟露出几分温柔。
“图奔,这样大不敬的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次。”
图演起了身,绕过图奔,径自从后门而过。
窗户里可以看见一直延伸到别宫的砖路,图凌静静的望着,直到那条熟悉砖路上的那个人影在视线里消失。
32。5
一r,两r,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
第三r,图奔直接穿着甲胄站在了议政殿上,手按在佩刀之上,左手平端着头盔,面露急躁。
“王兄,再不可等了!轮台已被占去,我们唯一一个制高点都落入了敌手,将他们近丰城,我们的防线定会一溃千里!”
“嗯,”图演淡淡的应了声,道:“离丰城还有多远?”
“一天,明氏的一天就可以兵临丰城城下!丰城守备已经八百里加急前来救援,王兄!”
“明氏是谁领军挂帅?”
“是秦王王妃明一,带的全部都是铁骑,整整二十万!”
“原来是他……”
图演的眸光一闪,复又沈了下去,从腰带上将虎符摘下。虎符由紧紧嵌合的两半吸附而成,图演将其中一半递给了图奔。
“给你十万兵马,去增援丰城吧。”
相对图演的平淡,图奔却要兴奋的多。抱拳一礼,然后迅速的转身,铠甲发出厚重的声响。
“慢。”
“王兄还有事?”急忙的停住脚步,甚至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
“没什么。”
图演只是缓缓将一半的虎符重新挂上了腰带,停顿了半晌,突然问道:“德札是不是有了身孕?”
图奔的脸突然“唰”的一下变红,呆愣着长大了嘴,不知要如何接话,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是……是啊!”
“那就小心一点,活着回来。”
看着大殿重新安静了下来,图演才站起了身。蓝衣的近侍捧着一摞卷轴匆忙快步走到近前,却又无法跪下行礼,只得曲了膝半蹲半跪着。
“免了。”
蓝衣近侍站直了身体,谄笑着将卷轴呈到图演的面前,说道:“王,这些是各地献上的美女画像,还有些是江南的女子,请王过目。”
“放那吧。”
图演看了看窗外y光在地上投下的y影,问道:“什么时辰了?”
近侍很是机灵,忙看了石刻表盘,答道:“离王子练功的时辰还有半刻,王可要更衣?”
“嗯。”
卸下了腰上的跨刀,又脱下了身上绣着图腾纹饰的紫s长衣。伸展双臂,近侍小心的将一件贴身的黑s衣服套在了白s内衫之外,又为图演换上了软底的长靴。
“怎么是长靴?拿短靴来。”
不论外功还是内力,图演早已大成近臻化境。对此,图演自是为傲,放眼天下也无半个能让他忌惮之人。睨睥天下,纵傲惯了,从不理会细枝末节。
可是每次对图凌武功的亲自教导却连最细小的衣着也不会马虎。
佩刀自是不会带在身上,即使以图演此时的功力无论怎样也不会发生意外。衣服要换成紧身便于活动的简装,即便是惯穿的长靴也要换去,而且一定要是软底。
待图演站起身来蹬了蹬脚底靴子,门外传来了一声稚气──
“父王。”
第三十三章
专门辟了一座不小的宫殿作为图凌练武的地方,里面除了十六根气势恢宏如拔地而起般的红漆木柱,全是黑灰的s调,满眼肃杀。
空旷的宫殿并没有延伸的别殿,一眼望去极尽简单。殿的两侧放着两排兵器架,架上多以短刀为主,另有一些常用剑和g。
图凌一身几乎和图演完全一样的打扮,活脱脱像是一个模子筑出一般。青白s的簪子将头发束起,衣襟别在腰带里,目光如炬。
在距离图演一丈远的地方,行了礼,笔直站立。
“马步!”
“是。”
一声应下,双手握拳,收在腰胯之侧。两腿分开,大腿与地面水平。两眼直视前方。
图演绕着图凌慢慢踱步,视线如刀如刃,哪怕一个细小的轻颤都无法逃过。转了两圈,眉头却皱得愈紧。
“丹田之气聚在腹腔之内,气息不可乱!”
“腰要挺直!”
图演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几步到了左边兵器架旁拿了木g,c在手中。长g带着风声,第一g落在了图凌的大腿之上。如迅雷一般,左右腿上均是毫不留情的一击。
“与地面持平!压下去!”
“是。”
图凌的身子又向下沈了些,可是图演并不满意。长g在一次落在了图凌的内膝弯处,图凌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挪动。
图演的脸沈得厉害,“马步是根基的根基,在第一次授你武艺时便告诉于你。下盘不稳还谈什么内外双修?这样一碰就站不住了?你好好给我反省!”
“是。”
图凌并不辩驳,重新点了根香放在面前,又在手臂上缚上了石块。
一连两个时辰,图凌一动未动。图演竟也收敛住气息,不急不恼地在一旁运息。
“可以了。”
待最后一点香也灭在炉灰里,图演站起了身,“上次教你套路可有练熟?”
“练熟了。”
“心诀呢?”
“早已默记于心。”
“可有领悟?”
“形于外,外借力,力于心中。”
图凌顿了顿,“请父王指点。”
惊诧一样的喜悦从图演的眸子里滑过,掩都掩不住,停了许久,才开口,道:“今r的比试,想要什么样的赌注?”
图凌从腰间拔出了腰刀,精致小巧。红润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白,咬住了下唇,似是犹豫了很久,说道:“输了,加练马步三个时辰;赢了……”
“我想见母亲……哪怕只是一座坟墓。”
33。5
“……”
身体一震,牙齿一下咬在了唇上,隐约尝到了血的腥味。
图演将脚边的长g勾起,至在半空时用脚背一弹,长g稳稳落回了兵器架上。转而看向图凌,道:“先赢了我再说。”
“出招!”
“是!”
内息早已聚气,话音落下时足尖便点落身旁的红漆木柱,手中弯刀直劈图演心窝。
图演赤手空拳,立在地上不动,眼看弯刀便到眼前却仍不见躲闪。利刃眼看着就快刺破衣衫,弯刀却硬生生的一转,图凌提气向上想要落到图演的身后。
“休得妇人之仁!”
图演一声厉喝之下,陡然收势提气的图凌本就有些步法顿滞,如今更是被图演一下抓住了脚腕!图演顺势转身,将图凌扔向了身?